还是做个人吧

窗外有好几只小鸟，不胖不瘦，拖着尾巴，在光秃秃的大树枝丫上蹦蹦跳跳。间或有一两只突然扑腾两下，张开翅膀，飞走了，消失在逐渐昏黑的广阔天地里。

窗里望窗外

做一只鸟自由吗？有翅膀，想飞就飞。

想想残酷的自然法则，我还是做个人吧，最起码吃得饱，睡得好。

窗外的树，不知名；树上的冬鸟，不知名……我认识的动植物，实在少得可怜。城市里的每棵树每种花都长在它被规划好的位置上，肩负起净化空气和装点城市的责任，至于名字，行人鲜有问津。

久居城市，鲜花绿植环绕，却觉得离自然远得不得了。模糊了季节，完全不知道现在地里该长出什么。

我的自然，好像遗落在了童年，遗落在了那个靠河边的小村子里。

土地被纵横的田坎切成块，田坎上会长马齿苋、鱼腥草、蛇泡果、野菊花、狗尾巴草……

春去秋来，夏奔冬逃。我曾看见过土豆、冬瓜、丝瓜、胡豆、豇豆、四季豆、刀豆、芋头、番茄、萝卜、红薯、玉米、花生、花菜、卷心菜、油菜、牛皮菜、角角菜、蒜苗、小葱、生姜、茄子、辣椒、地瓜、水稻、甘蔗、小麦、棉花……怎么被种进土里，又怎么被费气力地收上来。

我见过耗子打架、蚂蚁搬家、公鸡啄小蛇；观察过蝌蚪变青蛙、猫狗打架、鸡鸭鹅玩耍；捉过蝴蝶、蜜蜂、蜻蜓、螳螂、蚱蜢、蛐蛐、蝈蝈、蜘蛛、螃蟹、黄鳝、蚂蟥……

那时年纪太小不知敬畏，干过不少杀生取乐的事情，离开农村的环境后，才开始学会怜悯小生命。

搬了家。家宽敞了，路平整了，土地没了。我熟悉的动植物都随着童年远去了。

从前徒手抓老母虫还要捏一捏，现在看见个小老鼠都恨不得跳到十米开外。

越长大越胆小，大自然给我的勇气被城市的隔阂和冷漠一一消耗掉。

啊，我不想改程序了，我想回家种地。

哦，家里没地。老实点，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