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橘

父　爱　如　橘

今天去超市购物，猛然抬头看到柑橘又上市了，货仓里堆的高高的，青绿色的叶子衬着金黄的柑橘，在灯光的映衬下闪着温暖的光泽。我紧走几步过去挑着橘子，一边挑着思绪一下飞回到年少时的那个冬天。

那一年，我上初中，刚放寒假就病倒了，一直发烧，在床上昏睡了三天。醒来后嘴巴又苦又涩，妈妈坐在床边扶着我问：“可醒过来了，想喝什么？吃什么？”“就想吃橘子。”我眼前浮现出红彤彤、黄澄澄的橘子，如红灯笼似的漂亮、诱人。尽管十几年来我只吃过一次，可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却令人难以忘怀。妈妈一听犯了难，这大冬天的上哪买橘子呀？

晚上父亲从乡政府下班回来，问了我的病情，又叫医生过来给我开了药打了针，并答应我说明天去城里开会，回来一定给我买橘子。

第二天上午父亲开完会，就骑着车满大街找橘子，从食品公司找到水果批发市场，从公共汽车站又找到火车站，转变了县城里所有的供销社都没有找到。这时候正好路过老战友的门口，就推车进去，准备看完战友，就到供销社买两瓶橘子罐头回去给我吃。

父亲被老战友热情地让进客厅，桌子上一网兜小太阳般的金色橘子紧紧吸引了父亲的目光，老战友赶紧掏出橘子塞到父亲手里：“快尝尝，你嫂子的侄女从南方出差回来捎的，刚送走她，你到了。”

父亲没舍得吃却不好意思地对战友说： “这兜橘子全给我，给你留十块钱看够不够？”

“咱俩谁跟谁，给啥钱？不过，你得给我说说为啥？”

“闺女昏睡三天了，水米不粘牙，醒过来就想吃橘子，这大冬天的我跑遍了城里的大小供销社，都没买到，谁知到你这碰上了。”

“那不留你了，带上橘子赶紧回吧。”

父亲刚出西关，迎面遇上开卡车的同学正在卸货，老同学邀请父亲顺路坐卡车的司机篮里回去，又帮助父亲把自行车放到车厢里。一路颠簸到达村口，父亲急匆匆下了车，推上自行车往家走，却发现装橘子的包不在后衣架上了。

父亲骑上车子开始追赶卡车，这时天已黄昏，父亲飞快地蹬着自行车，从我们村口追到承留，从承留追到一分部，骑行几十里，只追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总算追上了。

晚上，当父亲把那一兜闪着金光的橘子放在我的床头，笑咪咪地告诉我橘子的来历，并不断跺着脚埋怨自己丢三落四，差一点让我吃不上橘子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像河堤决口一样在脸上泛滥开来，一直蔓延到枕头上。

几十年过去了，今天的生活甜美无比，一年四季各种水果琳琅满目，品种繁多，即使在冬天想吃什么水果就有什么水果，可我却一直对柑橘情有独钟。每当看到柑橘就会想到父亲在夕阳里满头大汗的骑着车去追赶卡车的剪影，每次吃着那一瓣瓣琥珀般透明的橘子，就是在品味父亲对我无尽的爱。

            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