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龙的眼中射出冷冽的杀机，望向刘申。面对刻骨的杀意，刘申夷然不惧，回望符龙，开口说：“属下深知将军杀我易如反掌。但将军说过要给我们这些东晋降将公平公正的待遇！也是因为如此，才让属下主审于新案的。可一夜之间，将军所说全都作废。于新招供，疑点重重。将军又想杀我，东晋降将们能服吗？天下人能服吗？”
刘申顿了一顿，接着说：“将军如此做为，实在令属下失望。我还以为得遇了明主，唉！”他的表情看似非常苦涩。
“你！。。。”这话似乎触痛了符龙的神经，他的脸色忽明忽暗。符龙死死地盯着刘申好一会儿。突地，绷着的一张脸松弛了下来。符龙长叹了一声，说：唉！算了，刘兄莫要如此。我知道于新无罪！”
“那东晋密谍为什么要指认于新？”刘申一脸惊诧。
“那是我安排的。。”符龙淡淡地说。
“您安排的！？为什么？”
符龙瞅了一眼刘申，缓缓开口说：“这涉及一项绝密任务。如果你听了下面的话，就代表着你也要参与其中。你是否还想了解？”
“这个。。。”刘申迟疑了一下，然后眉头微皱想了想，抬头说：“属下愿意！”
“很好！”符龙点了点头。
“那个指认于新的东晋密谍其实是我们的人，真正的东晋密谍其实在拓跋司马抓捕的过程中已然死了。我让我们的人假扮东晋密谍指认于新是想设一个局。”符龙眼神深邃。
“设一个局？”刘申眼神一闪。
“我们在建康潜伏的一个兄弟截获一份情报。情报上说有一名代号“特使”的东晋高级密谍要从长安来襄阳传递一份重要情报。经调查，司闻监将密谍的嫌疑人锁定在朝中两名官员身上。他们是韩通和王承善。分别属于圣上面前新宠朱序和李伯护的势力。”符龙说。
“那这两位大人就没有问题？”刘申问。
“长安司闻监的人没看出这两位有什么不妥。不过他们之间一直势如水火。”符龙说。
“这个可以理解。当年朱序大人是襄阳守将。大秦天军驾临的时候，朱序大人一直是主张死战到底。要不是李伯护大人将朱人拿下献城投降的话，可能襄阳早成了死城。不过这也毁了朱序大人名节。二位大人再次同殿为臣，彼此心中都有芥蒂吧。”刘申肯定地说。
“估计是这么回事。好像跑题了，还是说“特使”吧”为防止话题扯远，符龙提醒道。接着他说：“为分辨出韩通和王承善之间谁是特使，我谎称东晋密谍未死，并指认了谁是他的接头人。用了点手段让韩通和王承善成了这个案件的复核官员。
想来那个特使必然借此机会与这边的东晋密谍组织联系。如果幸运，这回或许能把隐藏在襄阳的老鼠们都揪出来！”
“一切计划本来都按部就班的进行，谁想到出了你这个异数！”符龙没好气地瞟了刘申一眼。
“我？。。。”看符龙的表情，刘申一脸莫名。
“嗐！或许我最初就选错了诱饵儿，选了于新。看平时精明能干的，却是个软脚虾。既没领会到我的意思，也没有一丝镇定。还有你，本来就想让你走个过场，谁成想你非要给于新一个公平公正的审查。我也只能答应。后面想用丁新认罪，把你嘴堵上。没料到反而把你引上门来了。刚才我是真想把你杀掉算了！”符龙说。
“是属下鲁莽，差点坏了将军大事！”刘申赶紧请罪。
“算了！不怪你。跟你这种聪明人打交道，坦诚些才是正确。要不也不会出趟事了！”符龙摆了摆手说。
“还是得多谢将军宽仁！”刘申一躬到地。他接着又说：“现在计划还没曝光，应该还能继续进行。只是于新的心理素质太差，会不会在面对“特使”的时候露出马脚呢？”
“经过这一遭，我却时有忧虑！”符龙修长的眉毛紧皱，手指轻瞧桌面，陷入思考。
“现在换人是不是有些晚了？”符龙像似问自己，又好像在问刘申。
“这个时候换人倒也不是不可以。想来于新的样貌长安那边还不知道。我们可以找个智力和心理素质都优秀的人冒名顶替他。相信来的这二位根本不会考虑面前的人是真于新还是假于新的。”刘申眼中光芒连闪。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那找谁顶替呢？”符龙先是点头称善，接着又低头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刘申：“刘兄，我心中有了人选。”
看了符龙的样子，刘申心中了然，躬声说到：“属下愿为驱策！”
“哈哈哈！还是刘兄知我心啊！”符龙一把将刘申扶了起来。
“以刘兄能力和心智，此任务必然马到成功！”符龙脸上尽是笑容。
“谢将军夸奖，不过我们也该尽早准备了！”刘申提醒道。
“对！对！对！他们明天就到了！”符龙一拍脑门说道。
“传我将令，叫拓跋司马尽快来见我！”符龙的声音传向门外。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拓跋珪走入房门。
“见过将军！”拓跋珪拱手行礼。他眼睛一瞟，看到了刘申，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拓跋珪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看了刘申一眼，就不在关注，而是等待着符龙的命令。
“拓跋珪，计划有变。你安排下，刘申将替代于新执行诱饵儿计划。”符龙吩咐道。
“遵命！”拓跋珪也不多问，躬身领命。
“很好！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吧！”符龙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完这些，就打发两人离开了。
两人离开了房间，在长廊中踱步。拓跋珪开口问：“刘兄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会代替于新？”
“拓跋兄莫急，让我仔细跟你说说！”刘申笑着回答。笑着将在屋中与符龙的对话说与拓跋珪听。
“原来如此！还望刘兄见谅，我也是奉命行事。所以才把你审的案子给搅和了。”听完刘申的诉说，拓跋珪赶忙说道。
“拓跋兄，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还用说这些。我们是好朋友，不碍事的。”刘申依然笑容满面。
“刘兄高义！”拓跋珪拱了拱手。两人说笑着来到了地牢中。
拓跋珪脸色有些为难，开口说：“刘兄，你这装束得换一换了。另外你可能还要见点红！”
“拓跋兄不用为难，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刘申说着将身上锦袍脱下，露出内衬白衣。
“好吧！那刘兄我就得罪了！”拓跋珪叹了口气，走上前将刘申身上的白衣撕出数道裂痕。这时狱卒提着一个木桶走了进来。桶中散出难闻的味道。
“这是鸡血。得给刘兄涂一些，装扮装扮。造成受刑甚重的样子！”拓跋珪向刘申介绍道。
“快点弄吧！这个味道实在吓人！这一桶鸡血你们宰了多少只鸡？”刘申捏着鼻子摆手说。
“我们都是从对面酒肆进的货。蛮新鲜的！”一旁的狱卒突然开口。
刘申：“。。。。。”
在拓跋珪和狱卒的忙碌下，刘申看起来已是鲜血淋漓，受刑甚重的样子。对着刘申的模样端详了一会儿，拓跋珪喃喃道：“好像还是有点不够逼真呢！”
“那你给我来几下吧！”听了拓跋珪的话，刘申回了一句。
“那样不好吧？”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有什么不好的！”
“那刘兄，我真就得罪了！”说着抡起巨拳朝着刘申脸上招呼过去。几拳下来，刘申的面颊早已肿了起来，一颗牙齿带着血液飞落在地上。而刘申已经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刘兄，再来一拳吧？”拓跋珪看起来有些兴奋。
“好。。。再来一拳。”刘申昏昏沉沉地说。
砰！拓跋珪一拳打在了刘申的腹部。刘申的五脏六腑一阵翻腾，痛苦扩散到了全身，口中一口鲜血喷出，眼睛一黑，晕了过去。在晕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哪里是逼真，这就是真的啊。。。”
日上三竿，符龙率领襄阳城内大小官员站在北城门外。远方一支队伍正缓缓而动。看着远处飘扬的旗帜，这支队伍是大秦的军队。
大秦天王符坚近几年来已经基本上统一了中原大部，无数英雄豪杰都臣服在他的脚前。天下一统就在眼前。
不过阻碍他天下一统的绊脚石便是偏安一隅的东晋朝廷。所以侵吞东晋便成了符坚日之所思，夜之所梦。
要不是朝中不少大臣认为还不是侵吞东晋的时候，他早就率大军南下了。所以南方有什么风吹草动，符坚都会非常地关注。
这次符龙上报在襄阳城擒获了东晋高级密谍，符坚相当重视，派了大军护送刑部的韩通和王承善来核查案件，并要他们核查后呈报回复。
庞大的队伍终于来到符龙等人前面，停了下来。只见队伍一分，有两人走了出来，正是韩通和王承善。韩通身材高大，有些偏胖。脸上有横肉，看起来颇为凶悍。身上穿的那身文官服有些不伦不类。在他旁边的是王承善。王承善倒有一副好皮囊，身材中等，面如冠玉，面相温和，有股书卷气。
“韩通见过将军大人！”
“王承善见过将军大人！”两人同声开口。
“两位天使不必多礼！”符龙温声说道。
“我们奉天王令核查东晋密谍案。还请将军尽快安排相关事宜。”韩通直截了当地说，声音有些粗豪。虽然王承善没说话，但从表情上看，也是一个意思。
“这个没问题，二位天使可先在驿馆安顿一下，下午我们便去提审案犯！二位意下如何？”符龙问道。
“全凭将军安排！”两人躬身说道。
符龙暗中观察着两人，心中琢磨：“这两人中谁会是特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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