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游戏的故事，半真半假。第一人称视角。
一
什么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好像每个从书上看到的与江湖有关的武侠故事都是那样荡气回肠，每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结局也总令人向往。每个人心中一定有这样一个江湖，它不一定有刀光剑影和白衣侠客，也不一定非有一个十恶不赦的反派，但它一定够让你念念不忘。你一定也做过这样一个梦，有一天你成为了一个武功高强的武林高手，在竹林小屋中抚琴吹箫，一身白衣潇洒至极，当你不经意回头时，你喜欢的人正在对你微笑。
我要说的一个故事，也和江湖有关，但它没那么动人，很平淡。
二
2013年高考完之后，我随同学玩了一款叫做天下三的游戏。没毕业之前，我就常常听坐在前排的她提起这个游戏。她说起这款游戏的时候，总是笑得很开心，目光里有一丝暖意。她会和我讲她遇到的发生在游戏里的故事，虽然我并不能完全听懂那些离我很遥远的游戏词汇。如果是个平淡的游戏，我倒是一笑而过便算了，但偏偏这个游戏的一点吸引了我：古风，画面感不错。
据我同学说，这个游戏有山有水，充满了中国风的元素，游戏的剧情还有中国神话故事的影子。我听了很是心动，受一些网游小说的影响，我早就想玩玩网游了，可惜高中课业繁忙，而且我住校。
终于在暑假，我有了玩游戏的时间和精力。某个下午，我坐在房内吹着空调，优哉游哉地吃着冰淇淋下载了游戏，注册了账号，登录游上了游戏。
刚玩游戏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而且还经常迷路，走路走着便撞到了树，卡进了石头，卡在了墙里，没少麻烦过同学。
我选的是法师职业，叫做云麓仙居，人物模型是个白发的漂亮女子，穿着一身月白色衣服，怎么看怎么仙气，虽然这和我本人没什么关系。那时候，我在的服务器烟雨江南还是个火服，人很多，天下三还是八大门派，不像现在都十大门派了。而今，烟雨江南服的人来来去去，不多了。
云麓这个职业是出了名的“脆皮”，顾名思义，血量出奇得少，纵有暴力的输出，却站不住。于是，我便悲剧了——每天都是处于“做任务做着做着，屏幕就黑白了”的状态，然后系统会跳出一个对话框“请您选择复活地点”。死着死着，我便看淡了“生死”。
也许作为一个云麓，前期就要有耐得住寂寞有容易死的觉悟吧！我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有死多了才能换来今后长久的犀利。可是！到后来，度过了新手期，我都不记得我“躺尸”了几次，新人的原地复活十次机会早就用完了，装备的耐久度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我同学也没有对我不理不睬，她挺热心而且勤快地带我下各种经验副本，这样升级快。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挺久，因为是暑假，而且高考成绩快出来，每个人要忙着填志愿的事情。我同学有好几天没上线，我一开始没有在意，后来时间挺久了，我就问她怎么不上线。她闷闷地和我说，她不玩了，她的号被封了，她申诉处理了也没用，她心情不好，暂时不想玩这个游戏了。
我听了有点难过，也不好触及她的伤心事，就对她说，我等你回来。
她笑笑，好啊，等我回来，你一定要成为一名厉害的大法师，当我的打手！
我应道，好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然而，直到很久之后，她都没有再长时间地玩这个游戏，只是偶尔会用她姐姐的账号上来看看我。我不由想到了书上的一句话，当你为了一个人努力变成她想要的模样的时候，等你真正成为时，她或许，就不在你身边了。
同学离开这个游戏之后，我重新玩了一个号，当然职业同样是云麓，我取了个名字，叫白澜。没什么特殊含义，只是单纯看这两个字顺眼。
算是第二次玩这个职业，相比于刚入门时候得青涩，我已经好太多，升级快多了，十级时候依然是拜师，我看着一堆名字，选了个74的冰心。
师傅的这个建的这个势力人并不多，除了我，还有师傅和师娘以外，还有两个“活人”。一个74的奕剑，一个74的道长。但后两者是上班族，只有晚上才上线。白天势力就我，师傅，师娘三人活跃。但是看着势力人数有几十人，我一开始以为势力人挺多的。每次有人上线，我都用游戏里那个挥舞着小手绢的表情和他们打招呼。
然后师傅或者师娘就会淡定地说，这是我的小号。但偶尔也会逗我，说些“妹子求勾搭”的玩笑话。但装不下去之后，他们往往会大笑，说我傻。我就在心里默默地囧了下，吐槽道，你们号这么多，徒弟我做不到全认全呐！
这个势力虽小，但他们都很热心，我一遇到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都会耐心地给我解答，当我做任务自己打不了怪的时候，他们也会帮我。
就这样，我慢慢升级，到了60。天下里60级之后的升级挺困难的。而且需要挺多游戏币，买游戏道具，点人物技能点等。不过玩家在游戏里也是能赚钱的，每天都能领一棵树，然后喂点东西，等时间到了，会提醒你收钱。我一开始特别傻，因为那树长得挺像摇钱树，我把那树往平地上之后，就往那一坐，以为这树能掉钱，还特别紧张有人会来抢我的钱。
然而我师娘碰巧路过，看我傻坐在那，特疑惑地问了我一句，逆徒，你坐那干什么。
我弱弱地回答：“种树！”
她哭笑不得地说：“时间到了系统会提醒你收一个东西，然后你可以用那个东西换钱。”
我听了尴尬地站起来。
她接着说：“种树也不用一直守着的，一般一次10分钟，你估计着时间差不多，去一个地方再放出来，再喂玉露就行。”
谢谢师娘！我听后只觉得自己太蠢。
然后她说了句“没事”，然后搓出小马，上马走了几步，又转过来对我说：“你玉露是不是一次次喂的？”
我点头：“是的，我还点了35次鼠标。”
她默默看了我一眼，轻飘飘地说出一句话：“shift加左键可以一次性喂35个。”
“······”我想哭。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继续着，白天势力就我们三人在线，通常是师傅挂机，师娘会带我开地图的传送神石，也会带我做任务，我太容易死。俗话说的好，作为云麓，就要有前期不断死的觉悟，只有慢慢变得厉害了，才能用自身高攻击的优势化解容易死的危机。有时候我们三也会一起去逛隐藏地图，看看风景。玩游戏不一定是打打杀杀，还能做个风景党，钓钓鱼，挖宝什么的。至少那时候我是这样想的，但后来我才发现云麓的战场套比世界套好太多，因为加血，加吟唱技能的速度，于是便一头扎进PVP，从此休闲是路人。
三
认识道长清和，就是在那段时间。某天我正在江南地图的苏堤边种树边钓鱼，一个道长骑着小马路过我身边，本来就快要离我远去，却不知为何又折过来，来到我身边。
他下马，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问我：“你是墨阁（势力名字，类似于帮派）的？”
我惊讶地看这眼前的人，看看周围似乎也没其他人了，才确定他是在对我说话。我收了鱼竿，答道：“是啊。”
他看了我几眼，似乎是在思考：“那你认识XX吧，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那个XX正是我师傅的名字，我挺意外地回答道：“那是我师傅。”
他也挺惊讶的，原来她是你师傅。然后他告诉我他认识我师傅。我连忙去势力频道一脸茫然地问，师傅，IDXX的是谁呀？
师傅想了想，回答我说：“可能是某某某。”她口中的某某某正是A君。A君，即道长便加了我好友，然后他不知去了何处，沿着苏堤的路一直走，一直走，最后，消失在了传送石的光束里。
这便是我们的初遇。
谁也不知道，这一认识，到今天，竟是接近了三年，其中遭遇许多，人来人去，有人离开，有人留下，想来也算是半点缘分。虚拟世界中的相识，谁也无法保证能维持多久。说到底，现实中就算我们擦肩而过我们也不认识。
当时和道长加了好友后，两人并没有太多联系。我依旧看山看水，做做任务种种树，做着我的风景党，偶尔随着师傅师娘下下本。他也从来没找我说过话，尽管我每天上线时候打开好友列表的时候，总会看到他的名字是亮着的。他在线。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星期，那段时间我把神石绑定在了江南苏堤，有事没事地晃着个鱼竿悠悠钓着鱼。
青色的山峰隐在烟霭里，看不透彻。半山腰处，几缕炊烟，二三人家，依山傍水，这一切都让我安静了下来。
【当前】清和：你又在钓鱼。
正在发呆的时候，一个气泡出现在了空气里。我把屏蔽关了之后，许久之前遇见的那人静静站在我面前，眉间淡淡，一身白衣，抿唇负手而立。
我“恩”了声。
两人不熟，这一言一语之间便隔了几道沉默。半晌，他开口：“钓鱼不无聊吗？”
我摇头：“还好。反正我是风景党，而且钓鱼能钓到好东西能卖钱。”
他没说什么，看了看我装备，又说：“云麓还是穿战场套的好。”
我一脸无奈：“可是我太脆了，太容易死了，我也不喜欢战场。”
他沉默了一会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我这才注意到他69级，而我67。游戏里是可以卡级的，59、69、79以及80以上。每个级别都有战场。而眼前这个人说的战场则是60到69级级别的战场。
我犹豫了下，想起自己做任务时候总是死的情形，便答应了。师傅听我说要去战场，一脸诧异，她之前上了小号拉我去战场，我就是不肯去，没想到……我和她说道长带我去，她就去嘱咐道长保护好我，别让我死得太销魂。道长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别怕，有我在。看到这句话，我愣了愣。
从那天起，我便和道长常常组队去战场，一开始我觉得挺尴尬的，明明和他不怎么熟，有时候组队了却不知道说什么，更何况我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
通常队伍里都是他的话，类似于“这边走”“你退后”这样的话。慢慢的，我也习惯了战场，甚至还习惯上了，也交上了不少朋友。我边往69升级边下战场，积攒战场声望好换战场套。我不喜欢总是依靠别人，总觉得只有自己真正强大了才能扛起一些事情。
有时候道长不在线的时候，我也总是习惯于一个人泡战场，一来二去还认识了不少小伙伴。我还专门去游戏的贴吧看了些技术贴，在贴吧也认识了同等级的一些小伙伴。
师傅送了我一把挺好的手工武器，但可惜我在耐久度下降后没有及时去修，渐渐不耐用了，这足以看见我当年爱战场爱得深沉啊。
十月的天气不那么热了，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夏日的灼热渐渐褪去了，秋已至，而我成了一名大学生。高考没有考好成了我的遗憾，差不多整个暑假的情绪都是低落的，玩着游戏或许是为了自我麻痹。有些事哭了闹了于是便忘了，有些事无法补救于是我便学着接受和妥协。尽管我对自己挺失望的。
可是人不能一直向后，生活还要继续。很多事情总要学着放下。
大一的课不多，我空闲的时候便玩游戏，现在想想那段时间挺疯狂，电脑的网每月一千分钟的无线时间都撑不下去。我上线不仅做任务，还会练手工，我学的技能是木工，能做副手和一些半成品。道长恰好也学的这个，为了帮我冲级，他没课的时候总是会帮我一起砍树。他也是个大学生，不过比我高一级。但更令我惊讶的不是这个，是有一回，月底的时候我和他说我过几天可能不能上线了。他问我问什么，学业很忙吗。
我愁眉苦脸地说，我这个月的无线时间没了。
他笑了笑，我可以把我的给你用，因为我买了宽带，这个是送的。我当场就傻了，那个套餐是我这个省份有的，而且登录是要手机号码的。
但过了一会，他竟然直接把账号密码发了过来……
也许他是第一个除了我师傅师娘以外，对我这么好的人吧。
记得有一回我被别人开红恶意杀了，他知道以后便默默替我杀回去，却被记恨了。
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2014年了。春节过后，就是情人节。情人节的前一个星期，我正一个人做着任务，骑着我的马跑来跑去，照例是把人群屏蔽了。我走着走着，一个组队邀请突然弹到了我面前，是道长的。我点了接受。
【队伍】清和：澜澜。
【队伍】白澜（我）：道长怎么了？
【队伍】清和：我以后不玩这个号了，以后玩我的冰心号了。
【队伍】白澜：噢噢，好的。
道长玩天下比我早，有别的号也不奇怪。
【队伍】清和：还有……一个云麓妹子想我娶她。
在游戏里，玩家是能结婚的，一个女玩家和一个男玩家可以去鹊桥那申请，女玩家还能坐花轿，绕着九黎太守一圈，还能掉礼物，引得许多玩家去抢，还是挺有趣的一种玩法。
我听了一愣，然后说，记得给红包哦！道长！
谁知道长似乎苦笑一声道，你就这么希望。
我盯着屏幕那天的人，慢慢打字道，这样情人节你就能在游戏里秀恩爱了哈。
道长沉默了一分钟，然后说，澜澜，我白喜欢你这么久了。
【系统】玩家清和退出了队伍，您的队伍解散了。
我愣在那里。他是认真的吗？
虽然道长一直都对我挺好，但我从来都是和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一个游戏，我并不想投入什么感情。
还记得上个星期去战场，我在势力里抱怨战场太凶残。
道长便说他陪我去。
师父揶揄说，要保护好我家小徒喔。
道长说，会的。
我当时听了觉得心里挺不自在，就默默说了句，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或许有些事情预见是一回事，当看着它发生却是另一回事情。
那天之后道长没和我说过话，虽然他后来用大号加了我好友，我也没再去江南苏堤。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那，我忽然不想再去那个地方，尽管那个地方有山有水风景好，但我没心情了。我也没再钓鱼，而是一个人在战场里厮杀，无奈我的装备实在太差，虽然用攒了大半年的声望和钱换了几件战场套，但还需要努力。
好几个夜晚我遇到的都是逆风的情形，有时候我打着战场就发呆了，然后便被隐身的刺客魍魉几刀杀死，屏幕黑白。但我却仍旧麻木地从复活点复活，继续往红名堆冲，然后继续死，活，死，如此往复。其中有个人一直追着我杀，如果是平时，我定是气得牙痒，但今日却心不在焉。不过唯一值得开心的是，我在战场认识了小伙伴，她叫墨墨。
她也是个云麓，操作比我厉害。
情人节那天，道长发了群邮件说他晚上八点在鹊桥结婚，希望大家都能来。那天晚上我正好要上晚自习，我便说我晚上有事。
他问我要不要延迟。我说我不知道我几点才能回来。
他就没说话了。
后来听师傅说，那天晚上来的人挺多，挺热闹。我心想，这样挺好的。
师傅和我聊了会天，下线之前她却突然有点可惜地开口，我还以为他挺喜欢你的，直觉上，但也许是我想多了。
14年的上半年我基本都是和认识的小伙伴一起下副本，去战场，打竞技场，还会一起钓鱼，但不是江南苏堤，而是雷泽南海滨，传说中一个能钓到好东西的地方。其实我运气还真的挺好，钓到了不少好东西，然后卖了赚钱，攒着换我的装备。而道长，在游戏里结婚一个月后，离开了游戏，他说他暂时不玩了。
七月的某一天，墨墨忽然问我想不想在游戏里结婚。
我当时正在喝牛奶，一看到便把嘴里的牛奶喷了出来，什么？
有时候其实你不愿意的事情你应该早点拒绝，而不是半推半就。
墨墨和我说师弟想在游戏里结婚，她就想到我还是一个人。我迟疑了下，不过还是说可以从朋友做起，但是结婚什么的再看看吧。
我好像一直是个不轻易拒绝别人的人，这个缺点给我带来挺大麻烦的。
墨墨的师弟是个奕剑，等级满级80，而我是准备压级69的。我一看他的等级便同墨墨说，你师弟不介意我等级低玩不到一起吗？
墨墨笑嘻嘻地说，没事的，反正游戏嘛，你也不用当真。
可我心里总归有个疙瘩，总觉得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不同，我怕我自己到最后也会认真，步入万劫不复。
师娘知道，淡淡告诉我，这只是个游戏的一种玩法，你不用太认真的，认真你就输了。
认真，你就输了。我默默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把它牢牢记住。
墨墨的师弟对我确实挺好的，他会帮我收集各种升级装备有关的道具，还会带我下本，会在我无法上线的时候帮我清日常任务，甚至还会给我游戏币，但这点被我拒绝了。
总觉得欠别人太多不是很好，这会让我不安。
但时间一久，我最初的忧虑还是发生了。到底，两人之间是有等级差距的。有时候，游戏也许也是个小社会，它能让你看清人心。我们两个即便是组着队一起聊天，也是若即若离，不知道说什么。他往往是没过一会便被别人叫去下那些等级高的我不能去的副本，两人一起玩的时间挺少，基本是各做各的。晚上的时候我是在下战场，而他则下副本，下完就下线了，也从来不会和我说晚安。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下线了，等我从战场出来的时候，那个名字早就黯淡下去。
不过他最后也离开了游戏，就像当初的清和一样，不过他离开的原因挺搞笑，电脑系统从XP到WINDOW7之后，玩这个游戏会非常卡，他就很抱歉地和我说他不玩这个，去玩英雄联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松了口气。
在生活中离别是人生常态，在游戏中又何尝不是呢。每个人都会有忙的时候，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不可能守着虚拟世界过一辈子。
我们终将回归现实。
五
在2015年快要到来的时候，我终于靠自己攒够了战场声望和换装备的游戏币，换到了一整套的战场装备，总算在战场里可以多站一会，不会死那么快了。我还换了几个战场首饰，不过还差一些。
生活有时候充满惊喜，当有一天我上线的时候，打开好友列表的那一刻，我居然发现道长的名字亮着，只是男冰心变成了女冰心。
我连忙发了封邮件过去，本人？
对方立马回我了，嗯啊。
我目瞪口呆，道长，你怎么变性了？而且突然上线了。
道长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准备把这个号卖了，我买了个级别高的道长号。
我挺开心地加了他另一个号的好友，然后他进了我们势力，师傅师娘都挺惊讶的，估计他们和我一样觉得他不玩了。
跨年的时候我们整个势力去了一个风景幽美的地方堆雪人，那时候势力人不少，在线的差不多有十个，我们在势力频道边聊着天，边在那个地方跳舞，还一起去了一个困难得副本寻宝，还真的出了个值钱的东西，他们让我卖了再分钱，有时候挺希望这样的情形能一直下去，如果这世界上没有离别该有多好。
但是年后四五月的时候，师娘渐渐不玩游戏，师傅虽然上线却也不怎么玩，偌大的势力上线的人数少之又少。我每天看着许许多多的人上线又下线，看着一些人离开我们势力去了别人的势力，看着一些人申请来我们势力刚进来见我们在线的人零星下一秒就退了。那段时间挺艰难，而我们势力多是高中党，上线时间本就不多，师傅甚至把势力主给了我，她自己有时候上线有时候不上线。
后来我真的受不了势力差不多就我一个人的情形，道长上线也不定时，他也是忙着实习之类。在一个师傅在线的夜晚，我把势力主给了我小号，同他们说我去别的势力散散心。
刚加了新势力没几分钟，师傅忽然发邮件给我，道长怎么也退势力了？
我愕然，怎么会？我连忙去好友列表里问道长，你怎么退势力了。
过了很久很久，当我以为他不会回复我的时候，他说，因为你不在了。
我彻彻底底地愣在那里，余光看到他的签名改成了：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是说什么。
不过没过多久，我便回我原来的势力了，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有时候当你想抽身的时候已经晚了。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我对它已经有了无法割舍的感情，某种程度上，我把势力当成了一个“家”。但我回去的时候，道长已经离开了不知何处，只是有一天他和我说他又要结婚了，叫我去。
我苦笑，感觉自己好像挺自作多情的，人家并没有明说喜欢我，现在又要结婚了，估计是有了喜欢的人吧。但这次我猜错了，他简直是闪婚闪离，七月的时候便离婚，然后再度换了一个号，这回变成了一个69的冰心，辅助职业，能加血。
他回来的那天还对我笑着说，终于又可以和我一起下战场了。
我淡笑不语，时间能改变许多，我早就分不清对他是什么感情，或许是朋友吧，我们依然是不远不近的距离。
再后来，我看到身边的朋友大部分都在游戏里结婚了，忽然在一瞬间也有了结婚的念头，想换一些结婚后特有的道具，比如古筝，还有些特殊的好听的称谓。然后半真半假地和朋友说我想征婚。
朋友又诧异又激动，你终于要嫁了么？反正游戏玩法这么多，你也不要当真。一般来讲，结婚就是一起玩游戏而已,多个小伙伴。
我和一个朋友说了，她认识道长，居然和道长说了。然后道长居然回我：你如果征婚我就娶你。后面还有几个类似开玩笑的表情。
我微微一笑：好啊，那就这么定了。
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我的心情，和一个陌生人草率地在游戏里结婚只为了换道具还是很尴尬，倒不如和熟的人。
我和师傅提了这事，并让她和师娘到时候来参加，她问了句新郎是谁，我说道长，她居然笑我。
后来我们确实在游戏里结婚，在结婚前，道长还让我想要放在山盟海誓礼炮上的句子。
我结合我俩的职业，想了句：为君天罚至死方休，为卿身后妙手柔。但读起来怪怪的，我就换了一句我同学以前和我说的一句她的原创诗。
但故事的最后却是他在一段时间后，卖号离开，一切回到了从前。
但我觉得他仍旧会回来。
到现在，我都没有问他：你真的喜欢我吗？我也问过我自己这个问题，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或许，对我们来说，现在就是最好的结局，我们仍是朋友，某天游戏出了新副本新剧情，还能上线下下本，聊聊天。
往事如烟，总有一天，我们也终将放下游戏回归现实，都如同我写在礼炮上的那句话：世事如风江湖志，红尘似锦终不逝。
我们终将失去，也终将有所得，哪怕是回忆。
（完）
PS:挺久之前写的，就发在这吧。不好发在朋友多的地方，怕被对号入座。有挺多游戏里的名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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