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让凌倩家找的火化车还没到,看看也将近饭点了,就近找了个干净点的小餐馆,请本家几个帮忙的吃点饭。
我让儿子去倒水,给他们每人递上一只烟。问道:“大婶子,您看看点几个可口的菜?”
大婶子吸着烟,看着刚要坐下的尚中,微愠道:“让小二个龟孙去,数他辈小,啥事没办!”
尚中应着,眼里诡笑着说:“大奶奶您今天忙活的不轻,我要瓶酒犒劳、犒劳您老人家!”
大婶子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斜着眼、笑骂:“你个二王八的孙子,这会充孝顺的啦!你这二年没少跟你凌霄叔混了钱。让你给您大婶子支使、支使,你奶奶个头地推三阻四,白疼你这个白眼狼了!”
尚中红乎乎着脸,辨白:“您不知道大奶奶,我和您孙子媳妇春莲都小胆。春莲听说俺大婶子走了,也是疼得直掉泪!晚上,这连大门都不敢出!您也知道俺这几家,老一辈怎么样,咱不说。俺大婶子和谁处的都不孬。春莲她娘俩关系更不用说,老早就想来看看,就这么个胆量没办法。”
大婶子把茶碗往前一推,佯装生气,道:“别奶奶个头地巧嘴了,倒酒吧。”
尚中边倒酒、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嘴也没闲着:“大奶奶您也不能光挤兑我,俺凌付叔、凌泉叔他俩也在跟前。”
凌泉伸手夺过尚中手里的酒瓶,笑骂:“你个王八羔子乱咬!我和你凌付叔是个大辈哥,那是兄弟媳妇。于情于理都不方便。不用你倒,我自己来。”说完,先给凌付斟满了酒又倒上了自己的。
凌付冷不丁地照尚中的屁股踢了一脚,笑着说:“我让你个小怂货胡说八道。”
大婶子拿着筷子点着尚中,道:“找事,揍你个小王八孙子也不多!”又收起笑容,看着在一边闷着头抽烟的我,说:“这也不算孬,孩来。淑珍她娘家人倒也深明大义!没难为咱!她真要是在医院住个一月、两月,咱更难受!这个小媳妇子也真是照顾你了!事让咱摊上了,谁也没办法?咱尽到心了。自个劝自个,想开点吧。”大婶子又支使一旁坐着的尚勇,说:“去,孙子来,到后厨给你爸冲碗鸡蛋茶。”
儿子‘嗯’了一声,麻利地去了。
凌泉说:“已经这样了,咱还得过。缓缓,让大婶子上心再给你找个!”
大婶子接着附和说:“是啊,为家子人家,也不能没个女人呀!”
我一脸悲戚,头扭一边,悄悄拭去了泪!
凌泉放下手中的筷子,擦着嘴,问:“谁找的车?怎么还不来呀?”
我见他们都吃完了,一人又发了一支烟。说:“凌倩家给联系的,应该快了!”
凌付问:“倩妹妹家还在村里干电工?听说他本家当书记的退下来了。”
凌泉道:“你还不知道!凌倩家现在当书记了。今年是头一年吧?”说完看着我。
我不愿意跟他们扯这些,淡淡地说:“我还真不清楚。随他们去吧。”在我心里,不愿意让凌倩家干这个叔记。一没学历,二没势力,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凌倩在村里当妇联主任已是惹人非议!无奈,两个人都是个官迷!
凌泉问:“弟妹事上打算用什么烟?”
我说:“尚勇他姥姥事上,我记得家族上用的是白盒红塔山,客人席上用的是白将军。我想着咱都弄一样,就白将军吧。”
尚中道:“统一红塔山还不行?再说,俺大婶子在医院也花了不少钱!”
我强忍着悲哀,淡淡地说:“你大婶子这一摞走了,我心里总觉得亏欠她!她娘家那边也是要面的人,让人挑出理来咱两不落!再说,尚勇也大了,不能甚差池喽!尽心办吧!”
大婶子点点头,道:“还是凌霄考虑的周全!省个三千、两千让人家指指点点不划算。顺条顺理打发她入土落个心安!”……
正说着话,看见车进门了。我领着儿子跟着,把老婆安安稳稳抬上了车。尚中抢着坐到前面副驾驶座上。
大婶子又嘟囔:“没出息的货!让你大婶子蹲你门口骂你去!”
我让他们坐在座位上,自已贴着老婆肩膀旁的空档坐了下来。透过车窗看到那条熟悉的回家的路,我心如刀绞:才几天工夫竟是如此陪老婆回‘家’!那条来来往往行走百遍的路上,将再也看不到老婆那熟悉的背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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