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

       望远似乎应该登高，驻守蜗房，里里外外却也是风景。走过的是生活，陈列的是影子。我是喜欢收藏的。

                                                                             翻衣记

       雨是打定了主意的。下得人都快发霉了还不肯歇歇。懊恼一声也只得去寻许久没穿的衣服。虽还没到了翻箱倒柜的地步，却也折腾了一番。搜罗出来的衣物有一股衣柜木料的味道混着樟脑丸的气息，抱在怀里觉得温暖、亲切。好象晒的时候把阳光藏起来了，现在隐隐透了出来，雨气里更觉得厉害。

       赶紧掏衣袋。然而，那衣袋里没发现钱的影子。每一次换季，翻前时收起来的衣服，初次上身，偶然间伸手在衣袋，竟掏出被遗忘的钱来，欣喜万分，以为在时间的灰烬里拣了便宜。虽是自己的东西，却有了再得的喜悦。

                                                                   阳光·空气·自由人

       也许对于记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符号系统。比如吃着某些东西会想起某个人，看到某些场景会记起某些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早晨的太阳照亮我家客厅的一角时，我们总会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并且听电台里播放的早晨节目：《阳光·空气·自由人》主持人清亮活泼的声音很醒神。听妈妈偶尔在餐桌上抱怨弟弟太贪玩，不认真学习，又被老师投诉，丢了妈妈的脸；或者是斥一番肉菜的价格毫不体贴地上涨，又贵得火烧火燎的。听了很久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肉菜价格上涨会跟“火”扯上关系。看书看到“炙手可热”的时候，恍然大悟。承受不起的炽热，火中取栗不是嘴馋而是腹饿。人的心情也不过如此。

       然而，此刻我们正听着《阳光、空气、自由人》。我没有理由说妈妈唠叨，谁知道在妈妈这个年龄的我不会说得更多。妈妈是实在的。因为生活就在她手中，“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浆醋茶。”，拿起丢下都是眼见的。然而，这样的妈妈也还是常常把我们的未来放在七色彩虹上，带点儿憧憬。只要我们稍稍有出轨的端倪，马上抓回来。所以，她可以讲，而我只有听的份，也没有安慰，津贴家用的能力还没来到我的身上。这样想虽然说有点自私，但毕竟安慰也无济于事，而且也会卷入这趟浑水中，连带着受数落。听着《阳光·空气·自由人》的时候，还是觉得温暖、辽阔和舒坦。走在路上，真是“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海子的一首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

       读的时候很感动，似乎周身温暖。有一种浪子回头的勤恳，似乎曾是悬空的人，只知道举目四望，突然低头看到了生活。于是，幸福满溢了，伸手可得。幸福可以这么简单。可是，我不敢告诉妈妈：她是幸福的人。那只会挨一顿说。我不知道在唠叨声中，妈妈是不是有时也会觉得幸福？暮色很浓的时候，站在巷口，拖长着声音唤弟弟回家吃饭时的她也许是知道的。

       听着《阳光、空气、自由人》的时候，我常常只是埋头喝粥，想着呆会儿要去学校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