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青

“妈妈，我和弟弟的压岁钱有800元，都给你。”

12岁的小月将自己和弟弟的压岁钱递给妈妈。

正月初八，小月的爸爸便带着这800元钱去外地打工去了。

“妈妈，我们只剩下17元了诶。”

趴在桌子上数钱的小月扬着手中的零碎票子，担忧地对妈妈说。

“爸爸出门在外，身上要有钱，才不会冷着饿着。我们在家里有米有油，饿不着冷不着。过两天妈妈就带你们去挣钱，这17元留着你和弟弟过元宵节。”

元宵节这天，小月带着弟弟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了健力宝，买了辣条，买了许多小零食，把17元都花光了。

傍晚，小月带着弟弟跟着小伙伴去村里的自留地考察，等天一黑，小伙伴们就要开始行动了。

“正月十六闹元宵，娃娃偷青笑哈哈。”

天一黑，小月和弟弟背着家里的大竹篮，潜伏在自留地的菜地深处，傍晚考察好的大白菜、蒜苗、芫荽、菠菜，统统装进篮子里。旁边的小伙伴运气不好，摸到浇了大粪的菜团，气得哇哇只叫。

大人们为了防止自家的菜被偷，傍晚假装往菜上打农药，现在已经升级成泼大粪了！

小月和弟弟的收获不错，各类菜装了满满两大竹篮才走小路回家。

姐弟两人回家跟妈妈一起煮火锅吃。

“明天妈妈也带你们去偷青。”

“好耶，好耶。”

经过一晚上的洗劫，自留地里的菜被祸害的差不多了，有些家更惨一点，家里的鸡也会丢了。

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一年一度的“偷青”活动允许“偷菜”合理合法。

第二天，小月和弟弟跟着妈妈来到山箐沟里，这里的山很陡，中间有一条很窄的小路，这一丘山是两个村子的集体山，时常有人来偷树。

妈妈就是带着小月姐弟来偷树了。

妈妈带着小月爬上陡峭的山坡，寻找合适的树木，然后开始拉锯，弟弟则留在山口的空地上看牛。

妈妈把树锯成两米长的树杆，小月将锯好的树杆一截一截推下山坡，让它们依靠惯性滚到山谷里。

到天擦黑的时候，就回到山谷里把它们搬到牛车上，妈妈搬最粗最重的，小月搬稍细一点的，弟弟搬最细的。

好几次，小月被树杆压得脚步打跄，妈妈让她放下，但小月看着妈妈自己被压得直不起身子，也咬牙坚持了。

小月知道，家里没钱了，妈妈在愁过几天她和弟弟的学费，才带着他们来“偷树”的。

小月在课文里学了很多，她知道偷树是犯法的，但是没办法呀，家里没钱了，她和弟弟的学费要交钱，家里其他地方也要花钱呀。

家里的油罐里的油早就完了，要不是外婆偷偷拿了一些来，这几天家里只能吃点清水白菜了。

咬咬牙，扛一颗树杆有10元钱呢。装满树杆的牛车，趁着夜色缓缓驶进农家小院。

就这样，小月和弟弟每天跟着妈妈去“偷青”，趁着夜色回家，每一晚都睡得很香。

半个月后，收树杆的人来收走了树杆。

学费凑够了，妈妈要开始忙春种了，小月和弟弟坐在牛车里跟着妈妈去翻地，“偷青”的日子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