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年轮

时间的锯齿，划过记忆的年轮，留下了一道道齿痕。

不再是一个男孩，可以任性妄为，肆无忌惮，而是作为一个男人，责任重担在身，早已没有任性的资格。

01

记忆中的快乐源泉，无知无畏。

小时候，陆阳的父母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总是争锋相对，剑拔弩张，便无暇顾及哥哥和自己，爬坡上坎无所不为，时而向往电视剧的英雄，侠肝义胆，寻一处练习武功。

学成之时，只身行走于独木之上，然后纵身一跃，便是轻功了得，亦有两手握两树，脚踏树干向下翻身而立，更有燕子翻山等所谓之“绝计”，陆阳与哥哥颇有一种豪迈之气，欲有闯荡江湖之想法，终还是被父亲偶然发现，扼杀于摇篮之中。

时而欣喜于鞭炮声，不懂其危险，过年期间，总是去放过的鞭炮残余里面，寻找还能使用的，到处燃放，水花四溅，泥土纷飞，甚至还有雷管，爆裂声巨响，大人们闻声色变，作为孩子的他们却无知无畏，把胆大妄为诠释到了极致。后果便是饱餐了一顿“笋子肉片”。

02

父母不吵了，家里安静下来了。

那段时间，父亲母亲忙忙碌碌，舅舅们也有过来，陆阳两兄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有些忐忑，便收敛乖觉下来。

终于尘埃落定之时。

“小阳以后跟着爸爸，你哥哥跟着你妈妈。”陆父开诚布公地对着兄弟俩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陆阳看着父亲，哥哥沉默不语。

“爸爸妈妈以后不吵架了，也不再是一家人了。”

“哦，可是为什么我和哥哥要分开呢。”陆阳心想原来你们离婚了，离婚是何意还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

哥哥看了眼父亲，一下子回到屋里，房间门被重重关上。

陆父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最终，母亲并没有带着哥哥离开，而是只身一人离开了这里，去了远方，不曾回头再看一眼。

陆阳不知该如何是好，哥哥也比之前沉默了，以前吵吵嚷嚷，现在冷清极了。

03

放弃光明沉于黑暗之中，龟缩于一角舔舐伤口，自我厌弃看不见世界尽头。

世间的事情在不经意间发生。

陆父再婚了，那是一个与母亲截然不同的女人，温柔娴静，对陆阳既不苛责也不讨好，平常而待之，与陆父一起经营诊所，颇有琴瑟和鸣，陆阳在父亲常年阴郁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哥哥却是极其讨厌这个女人，也许是因为更在乎母亲，对她产生厌恶，可母亲却是一去不复返。

而陆阳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和父亲吵架赌气，然后经常带着哥哥去外公家，每次看着背影渐行渐远。

“陆阳，我不想读书了，我想离开这里。”哥哥某一天如是对陆阳说着。

“为什么？”

“心理不舒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

“我有‘武功’，闯荡江湖，有何不可。我不想看到他们。”

04

陆阳的同桌是一个很可爱和煦的女孩，她的话语总让陆阳多了一丝温暖。

“小书，我哥哥走了，浪迹天涯，走四方去了。”

“那你怎么想的呢？”小书双眸明亮地看着陆阳。

“我想哥哥在家里不开心，他总是像一只刺猬一样，伤人伤己。”陆阳想着父亲疲于应付之时，脱口而出你是跟着母亲的，你去找她吧。

哥哥那时沉默了，或许是想去找母亲。

“你会一起走吗？”

“不会吧，我不知道出去能够做什么，再说父亲他们会一直供我读书。”

“读书可以明事理，学习很多东西，即使不懂的，学得多了自然就懂了。陆阳你也不要任性了，即使你又有了弟弟或妹妹，你依然是很重要的。”

“嗯，谢谢你，小书。我们以后一直在一所学校读书。”

“好。一言为定。”

05

有的人经历变故成长。

对于哥哥是否去找过母亲，他绝口不提，陆阳便也无从得知。只是哥哥越来越走向深渊，而陆阳不想重复哥哥的路，更加刻苦学习。

直到大学毕业后不久，父亲的诊所发生了医疗事故，为免有牢狱之灾，家里为此赔付一大笔钱，举借外债，家里一切荡然无存，所幸陆阳已经毕业，成为一位坚毅果敢之人，一家老小的责任重担皆落于其身。

虽是经济捉襟见肘，父亲他们还安在，便是希望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