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昨天来我家,我跟她聊了一阵子。六十多岁的姨妈对那个四十多岁了还一事无成、到处惹事生非的继子,恨得咬牙切齿,但有什么用呢?
姨父总说:“我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得给啊。”
姨妈经常被姨父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由着姨父一而再、再二三把地上刨下的那几个可怜的钱无止境的填补给我那位不成器的“表哥”。
我这位“表哥”从小就游手好闲,姨父和姨妈再婚时,他已十几岁了。姨妈已无法把他身上的恶习去除,加之姨父总挡在中间,怕姨妈这位继母虐待了他的儿子。姨妈自己也带来了一个儿子,即我的“表弟”,姨父既然不想让她管,她也乐得清闲,一切随他去。
谁知,“表哥”身上的恶习越演越烈,直到四十多岁,除却自己的人生一塌糊涂,还把两位老人搅得时刻不得安宁。
二十多岁时,“表哥”常常做些偷鸡摸狗不着调的事,人本身品质太差,加上家庭贫困,到了三十岁了还说不下个媳妇,那年姨父托人在偏远的山区给“表哥”找了个寡妇,对方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儿子。
“表嫂”初嫁过来时,日子过得还算凑和,毕竟家里有了个女人,“表哥”不再东游西逛,他和“表嫂”种着七八亩地,又生了一个女儿。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六年,“表哥”就不安分了,他说是出去打工,其实是拐了一个队里斜对门的那家堂兄弟的媳妇出去鬼混了。对方扔下还未成年的两个儿子,两人租住在城里。
赶姨父姨妈知道的时候,“表哥”和“表嫂”已偷偷办了离婚,两人把家里的财产变卖一空,把五岁的女儿扔给了两个老人。
这还不算啥,“表哥”为了讨斜对门那媳妇的欢心,让姨父给他贷款、后来实在贷不上了就去借高利贷。有一年他以收制种种子的名义,把舅舅家的玉米制种收上卖了,把钱褊进了自己的腰包,然后消失不见几个月之久,从那以后亲戚们才彻底认清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那笔制种款也是后来姨父和姨妈还给舅舅的。
姨妈见到亲戚就说,那谁谁(表哥)借钱千万别给借,那就是个骗子、无赖。
“表哥”在情人那儿充着大方,听说他口袋里什么时候都装着厚厚一沓子红票子,斜对门那媳妇被队里人怀疑是为了从“表哥”口袋里多套俩钱,才跟自己的男人离婚,跟“表哥”厮混至今的。
“表哥”不知在外面借下了多少钱,他一年到头难得见个人影儿,害得姨父和姨妈一年四季不得安宁,总有人上门追债,尤其是每年到了年关,上门讨债的人络绎不绝,每次来家里,都坐着不走,姨父只好多少拿一点钱给人家,人家才肯离开。
姨妈说,上星期她回去家里又有人来讨债,对方说他已起诉到法庭,“表哥”如果再不还钱,法官会来把他抓走。姨妈当时就给那人说:“快说给法官,让赶紧抓走,再别让到处害人了。”当她说这话的时候,姨父则瞪大了眼晴怒视着她。
聊到最后,姨妈长叹一口气:“谁养的谁疼呢,其实也不能怪你姨父。”
姨妈现在在城里给她自己的儿子带孩子,每个周末回乡里一趟,给姨父和“表哥”的女儿洗洗补补,做两顿好吃的。夏天农忙的时候,还要回去帮着干农活。
亲戚们早就劝姨父别再管“表哥”那些破事了,姨父总是沉默不语。大家都理解,,血缘这东西不是说割断就能割断的。
也有亲戚劝姨妈别回乡里的那个家了,姨妈总是说,姨父太可怜了,两人毕竟一块生活了二十多年,自己真的狠不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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