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剑桥,我还在呼吸着古老真实的历史气息,我知道会有德鲁的来信,冲上楼,急着查看电子邮件。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看见的确有德鲁的来信,还有一封信来自另一个人:我姐姐。
我打开奥黛丽的消息,长长的一整段,没有多少标点符号,有很多拼写错误。起初我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些不规范的语法上,以为它们会削弱文本的声音,然而那些文字非但没有被掩盖,反而像是从屏幕上对我大喊大叫。
奥黛丽说,多年前,她就该阻止肖恩。这样,在她之后,我就不会受到同样的伤害。她说,小时候,她想告诉母亲,寻求母亲的帮助,但她觉得母亲不会相信她,她说的没错。结婚前,她噩梦连连,记忆闪回。于是,她告诉了母亲,母亲说那些回忆都是假的,不可能的。我本该帮你。
奥黛丽写道,但是我连我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我,我也就不再相信自己了。
她说她要纠正这个错误,她写道:我相信,如果我不去阻止肖恩伤害他人,上帝会追究我的责任,
她要和他以及我们的父母当面对质。她问我能否和她站在一起,不管有没有你,我都会这么做,但是没有你,我可能会输。
我在黑暗中坐了许久,我恨她给我写了这么一封信,感觉她把我从一个生活快乐的世界里拽了出来,重新拉回另一个世界。
我写了回信,我告诉她,她说的对,我们当然应该阻止肖恩,但我让她先按兵不动,等我回爱达荷州再说。我不知道我为何让她先等等,等一段时间会有什么好处。我不知道与父母交谈会有何结果,但直觉告诉我情况不妙。只要我们还没有问,就有可能相信他们不会放任不管。告诉他们这些,是在冒险难以想象的风险,意味着我们心里明白,他们早就知道此事。
奥黛丽没有等待,甚至一天也没有等,第二天早,她给母亲看了我的电子邮件,我无法想象那次谈话的细节,但我知道,对于奥黛丽来说,把我的话摆在母亲面前,一定是一种巨大的解脱,她终于可以说:我没有疯,这事也发生在塔拉身上。
那一整天,母亲都在思考这件事,然后她决定听我亲口说出这些话。那是爱达荷州的傍晚时分,英国已近午夜。母亲不确定如何拨打国际长途,便上网联系我。屏幕上的文字很小,局限在浏览器角落的一个小文本框里,但不知怎的,它们似乎吞噬了整个房间。她告诉我,她已经读了我的信,我鼓起勇气,做好了她发火的准备。
面对现实是痛苦的,
她写道,意识到有丑恶的东西存在,而我对此视而不见。
这些话我读了很多遍,才明白。我意识到:她没有生气,没有责备我,也没有试图说服我那不过是我的想象,她相信了我。
别自责,我告诉她,自从那次车祸后,你的思想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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