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是一窗玻璃,我们要撞碎它,然后擦着锋利的碎片走过去,血肉模糊之后,开始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高中时代,曾在我脑海里假设了无数遍,田径场上雪白的起跑线,篮球场上浑身湿透的白衣少年,自习室里安静写诗的短发姑娘,草地上弹唱着许嵩的吉他王子,却没有料到先遇到了一个如此这般的班主任——老安,30出头的年纪,不到180的身高,黑框眼镜,蓝色T恤加休闲裤,白色的鞋带的运动鞋,属于全校百里挑一的帅老班了,唯一的缺点是,笑起来的门牙暴露出了小时侯的淘气。那时下午两点半军训,疲倦之意还没有完全散尽,老安就已经在训练场等着,拿着一个木板,站不好的同学没少被打手心,而我总是眯着眼,老安走到我身边,严厉地叫了我的名字,我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问我为什么闭眼,我说没闭,眼小,这才逃过一劫。从高一开始的每一次早操,老安都陪着我们跑,每一次推迟晚自习放学,老安都陪我们在班里写作业;高一数学函数特别难,老安一个教语文的,在自习课上给我们讲起了数学;上语文课,有同学的手机响了,老安放下粉笔,去办公室拿了金属探测仪,让全班同学一个一个走出班,去操场排队跑步,直到他把手机搜出来才让我们回来;资料书里的习题写的和答案相似的同学,中午放学全部都留在班里写一千字的检查,无论白天还是夜晚,老安不知道要出现在窗户旁边多少次,有看到他的同学总是咳嗽两声,通风报信。于是,岁月就这么轰隆隆的碾过一年又一年,我们长大了,老安的眉眼变得沧桑了。
那个男孩教会我成长,那个女孩教会我爱。
是不是所有的一见钟情都好像是似曾相识,那年我16岁,裙边带花,嘴边挂笑,他高高的,不瘦,就是话多,我刚进班,我刚好对着我笑了,然后在我心里,他就和别人不一样了。他坐在我的左边,隔了一个走道,日子一久,我们慢慢的熟悉起来,斗嘴,打闹,互相嘲笑。有一次,看到她跟别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开玩笑,我回到座位上,写了一篇很长很长的日记,然后哭了,放学以后,他叫我,我低头没说话,他拉我到班门口,在我耳边说:“我们在一起吧,现在晚吗”?那天下雨了,特别大,我没有拿伞,他第一次送我回家,但我们还是淋湿了。一个月之后,我们分手了,或许是这段不为人知的秘密突然成了别人饭后的谈资,大家看我们眼神都变得越来越奇怪,有太多人说我们不合适在一起,突如其来的压力,一落千丈的成绩,让我们无法承受,于是就这样不欢而散了。后来老安问我,我在他面前大哭,像个丢了心爱的糖果的孩子,委屈极了。他说,我一直没干涉,因为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分开是对的。后来我想,每一个懵懂过的我们都应该相信,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
拉着你的手,无论是在哪里,我都觉得像是在天堂奔跑。
她,走路带风,齐耳短发,大饼脸,性格像条汉子,每次吃饭都是拉着我飞奔到食堂。当我上课触景生情,掉眼泪的时候,她默默拿出纸让我擦眼泪,每次都是这样。一次历史课,我写小纸条给她,讲述我的失恋故事,她像个傻逼也跟着一起哭了,那段最难的日子,陪我一起不吃饭,一起迟到,一起跑步,一起狂吃,我笑她也笑,只是我哭,她不跟我一起哭了,反而骂我是笨蛋,没出息。数学课上我发烧了,冷的发抖,她握住我的手,直到下课,把我送到医务室才松开,无论我怎么任性,她都陪着我,让我明白,天空尽管阴霾,终究还是会蔚蓝。毕业后,我们去到了不同的城市,但还是会聊天聊一整夜,或者,她来,我去,我去,她来。
从此在各自的幸福里,那些以前的旧时光,那些你教会我做的事,我会永远记得,也请你记得我,记得我撒在你身上的我最美的年华,记得我的名字,我的样子,和那些我用眼泪和难过教会你做的事情。
再见了,独一无二,纯白无暇的高中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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