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返故里 有时相忘也是一种告别

个人专栏丨天津诗人麦子

北风赋

送别落日，余晖洒向大地

卷起残云，又化身为云

在田野里呐喊，在寒冷中狩猎

驰骋于季节的王朝

背负莫大的使命

你要还原战争的嘶鸣

使草木枯去，让暮色苍茫

自由的是可以选择从哪条路出发

什么时候到达

生于天穹，也消逝在天穹

总是在追逐光

有多少岁月与你一同席卷

像那些枯去的枝叶一样

把痛埋进大地，失血的记忆

在时间的光谱里沉浮

渐渐地有了你的气息、性情

却坠入往日的深渊

目睹一个季节对另一个季节的更替

抹去阳光后的余温

苇丛和芦花，雁阵和琴匣

这些前朝遗落的甲士

都已无力再抵抗战争的号角

在锋刃下逃窜，或屈服于

这雄伟的自然之力

你终将完成新生命的征程

立冬

我发现这个冬天来得有些仓促

像一辆只载几个人的车

车上的人形色匆匆

仿佛在寻找天黑前的去路

夜披上外衣，悄悄地走进了生活

广场、街道、小酒馆

一些人还没来得及把灯点亮

这时外面风声正紧

如果你此刻在路上走

千万不要去捡飘落的叶子

因为他们也要在寒冷到来之前

回到自己的家乡

心海湖

我喜欢去湖边

看岸上碧绿的柏树

喜欢它们被阳光裁剪后的模样

我喜欢沙沙而过的风

吹起这个夏天遗落的叶子

在空中轻舞，飞旋

一路擦拭行人的疲顿

留白于远方

常常一个人在湖畔坐着

并怀想

有时也会摘下一颗苦味的蒲公英

把它吹向水面

作为和鱼儿彼此倾诉的口信

但我不能确定

嘴角上有一块伤疤的金鱼

是不是去年夏天的那只

一位诗人说

鱼儿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所以一些疼痛

总是说来就来，也说走就走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么这条金鱼的心上

一定有一颗痣

像我明知道再也不会见到你

也要来湖边

独自幻想一会

我不再写回忆生活

我不愿再写回忆生活

因为我怕写到从前的村庄

写到村庄的河流

我怕写到河边

那棵歪脖的老榆树

披头散发，枯瘦的肩头上

曾坐着我的童年

和梦幻。我不知道石桥建造后

它还在不在那里

写到芦苇丛的鸭群，在骄阳下

歌唱昔日的静谧与安详

我怕看到它们逐渐涣散的目光

和褪去的丰羽

陷入生活的泥沙

变得对自然更加淡漠

写到仰望蓝天

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白云朵

我不知道它们是否还记得

那天你丢在河畔的竹马

和当初轻许的诺言

我怕写到曾经的永恒

和内心无法交接的仪式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些疼痛

遣返故里

有时相忘也是一种告别

我不再写回忆生活

只因无法面对太多真实

​作者简介：

麦子，97年生，天津人，现就读于大连海事大学。作品散见于《天津诗人》《青年诗人》等刊物。

（稿源/青年诗人；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