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影响到你的情绪,你的焦点应该放到控制自己情绪上,而不是影响你的那个人上。——马克·吐温
这两天,因为父亲的离世,特别崩溃,一是因为忙碌,而是因为天热。
父亲躺在水晶棺里,而我和妹妹,守在他身侧。
这是最后一次为父亲作陪,没有言语间的沟通,没有思想上的交流。
仅仅只是坐在那里,或者躺在那里,客人来了,或鞠躬,或磕头,行同机器人。
今儿读到这句话,一下子很有感慨。
两天来,我一直把情绪放在自己身上,无人时进行一下释放,人来时做一下回应。
父亲言语不多,活着的时候,沟通也不多,偶尔在一起待着,也都是父亲絮叨些前尘的旧事,我听着,偶尔嗯啊着做个回应。
父亲讲述老家邻居们的一些些事情,那些家庭的儿女,那些家庭的后辈。
我听着,感慨着,偶尔记录着,日子琐碎而漫长,从来没有想着父亲的离开,再也没有了一起说话的机会。
父亲营养液输不进来的时候,我给妹妹家的孩子带着回家,还给父亲打招呼。
父亲对我笑,给我摆手,还总觉得父亲会等到我回去,再和我一起说话。
没想到,父亲却没有等我,我前一分钟进屋来,后一分钟就来了电话,说父亲去了。
也真真在那个时候,心理上才有一种意识,父亲真的不在了,再也不能在某个时候,和我坐在院里,絮絮叨叨话一些家常了!
赶回去的路上,还在想着,回去给父亲穿老衣,可是这么热的天,谁能来等着我?
回到家,父亲已经放进了冷棺里,我再也看不到了!
那一瞬间,心里的大堤才轰然倒塌,情绪啥的一股脑儿都没有了,扑在冷棺上嚎啕大哭!
疼死了的父亲,再也不会疼了!
饿了几个月的父亲,再也不会饿了!
一直带着笑意的父亲,再也不会笑了!
一直和我温软着说话的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父亲的离开,严重影响着我的情绪,我得控制自己!
天太热了,三十四度的高温,跪坐在父亲身侧,一不留神就会倒下去。
吃饭时候,逼着自己去吃饭,如同觉蜡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不敢不吃,怕体力不济,怕倒在父亲身侧!
我把情绪放在自己身上,逼着自己忽视掉父亲离开这件事儿,想小时候父亲在忙碌日子里,带着自己做的些些事情,会有一些快乐,或者甜蜜滋生。
靠着这样的方式,排解情绪上的失控或者麻木。
情绪是一个人身上带着的利器,是一个人五脏六腑感应的源头,不能好好处理,就会染病到身了。
古人有话说:怒伤肝,气伤身。这话都不是空穴来风,都是有道理的。
当今社会,抑郁症越来越多,就是这个原因造成的。情绪得不到排解,得不到宣泄,日子久了,抑郁症就会越来越明显。
典型的孕期焦虑症,产期抑郁症,轻则可以抑制可以调理,重则就会丢掉生命。
又想到父亲身上,早在四五月份,父亲不能睡到床上,就产生过想法结束自己的念头了。
那段日子,我还没放假,一周回家两次,去帮父亲做一些家务活,缓解父亲的伤感。
父亲撑到七月份,我放假了,弟弟也回来了,我们朝夕相伴着,父亲脸上笑呵呵的,虽然疼痛还是依旧在,父亲没有提过结束自己的话题了。
五月份两脚瘀肿,六月份小腿淤肿,开始挂营养液吊着性命。
整个七月,父亲用双拐拄着自己去厕所,去院里,自己换不同的姿势不同的椅子休息,从来没有给我们找过麻烦。
进入八月,父亲动着艰难,因为我们日夜守着,晨起时光,还会指导着我做一些院子里蔬菜的修剪活儿,那个时候还没感觉父亲有多大变化。
但是,营养液的输入,速度是越来越慢了,这就是一种征兆,父亲大去之日不远了。
因为父亲的自己挪动,瘀肿的脚被挤压的流水了,央求着父亲不要再动了。
父亲的左脚,脚踝上部,是褶皱比较严重的地方,流水特厉害,为了保持地面干净,脚底下放着毛呢料子的衣服拆下来的布块,保持着吸水的作用。
那个时候,已经是八月十号以后了。
父亲意识到自己不能动,也就在这几天。
父亲说:“给你们找麻烦了。”
我笑:“怕给我们找麻烦,就赶紧好起来!”
父亲笑着摇头:“我没有恶裤子尿裤子,就不算给你们找麻烦。”
满打满算,父亲也就在生命的最后三天,失去了语言功能,又输不进去营养液,用便壶小便的情况下,才算找了给我们找了一些所谓的麻烦。
八月十七日凌晨,父亲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七八点的时候,还喝了一口水漱口,到十一点二十分,就停止了呼吸。
只是遗憾,父亲生命的最后,我不在身边,没有能给父亲穿上最后的老衣,这样成为遗憾,拴在我的心里。
到十九日,父亲下葬,三天的时间,太过于紧张。
父亲离开家的那会,天下着小雨,所有人都认为,天地万物同悲,都不舍得他离开呢!
一路到父亲的坟地,引路的长辈们说,父亲受了这么多罪,这会儿是去享福了,是解脱了痛苦,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能哭。
一路小雨,到了坟地附近,小雨也停了,方便我们把相关的物品带到坟地去。
待到父亲下棺,土掩盖好,太阳也出来了,我们就开始返回了。
一路都在想,昨天还是火辣辣的天气,大中午的温度高达三十五度,这样的天气下棺还有多热!
可是,父亲走得顺利,进出家门下雨降温,到了坟地边听雨忙碌,返回时又艳阳高照。
愣是把火辣辣的中午回避了过去!
人们都说,父亲死得有眼,老天爷都在眷顾,该下雨的时候下雨,该停雨的时候停雨,该出太阳的时候出太阳!
想想也是,没给父亲穿老衣,有什么遗憾的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