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所以值得。
01
我最近时常失眠，睡得特别不好。
小怪兽说，是有心事，有挂念。
前天，她喝醉了，迷迷糊糊地用泰州话告诉我，“么得事，么得事。”意思是，没关系，还好，不用担心我。
小怪兽不是泰州人，我是。
说起来，也是妙不可言的缘分，她有一个难以忘怀的朋友，跟我在相同的城市。
一开始，她告诉我，她每年都会来这儿看望一位老人。我以为是她的亲人。可她说，是朋友的爷爷。朋友不在了，她为他尽点孝。
之前，他奶奶想撮合他们俩，还想把手上的金戒指送给小怪兽。
太土气，也太贵重。
后来，想要，也没了机会。
她酩酊大醉，却记得不属于自己的乡音。她应该，也很想念他吧。
前段时间有句话，叫“人间不值得”。
谁都有遗憾，无法避免。
就好比喜欢一个人，喜欢到穷途末路，再也没有办法时，只能在远方看着他。
你有他的电话，你有他的微信，你知道他最近也在失眠，可你不敢去打扰他，他很忙。
对你而言，深重的自卑感就可以将自我吞噬。尽管如此，你还是希望他好，哪怕不是因为你。你在他心中或许没有分量，但还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明明是那么高傲的姑娘，说不要就不要。可在某个人面前，也得低到尘埃。
前一个好吗？不好。
朋友都说你傻。可你是真正知情的人，你知道他有好几个电话、微信，你知道他跟你说着情话，还去见别的姑娘，你知道他只是玩玩而已，够了就腻味了，你知道，他跟你不一样。
你是孤独，而他，是寂寞。
有人问，为什么不做解释？
因为，很恶心，因为不想，因为不屑。
那……你现在想念的人，又是谁呢？
我想念的人……
那个读得懂我寂寞的人，那个什么都愿意给我的人，那个不顾一切，都要用炙热怀抱拥抱我的人。
那个，我至今没遇到的人。
这样的人间，确实不值得。
02
甜橙告诉我，她回了老家。
前几天，我说要写一个故事。
一个男孩的故事，很叫人感动，但我至今没有完成。为什么？因为，太限制了。我做不到高度复原，我也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索性就扔在一边，不写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感同身受。
给甜橙看了开篇，她觉得挺好，但就是感觉缺了点什么，她说不上来。
后来，我又把它发给爪爪看，爪爪说：“子墨，你是不是把男主角当成你自己了？”
我觉得很奇怪，她接着解释。
“你笔下的人，我想就是你潜意识里对那些真实过自己生活的人的一种向往，你有时候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你是总想着让自己满意，所以是自己不给自己让一步。”
“我觉得一天最重要的，不是你的安排紧，而是你在休息的时候，也在想你焦虑的事情，没法真正地平静下来。”
“其实你在我眼中，你很优秀。可是，你在自己眼里就太渺小了。”
“像是故意拿个照妖镜在照自己。”
“文字能让你舒服一些，可热爱生活以后，能让你写出更有激情的文字。”
“就像你的男主人公，张扬，人如其名。”
“你也可以和他一样，说什么就直说，什么都去做，也敢去闯。”
我不知道如何回复她，硬生生地狡辩：“我笔下的人，不管好坏，我都喜欢，全部都喜欢。”
“可你不喜欢你自己！”
我说不出话，把想做的辩解吞了下去。
“我和你交流一下，我最近心理上最大的改变。”
“那就是照镜子时，发现自己与自己目光直视进去，不觉得自己哪里丑。”
“我觉得自己的样子变好看了，很奇妙。戴着眼镜去看，也觉得自己变美了，我知道应该是我更爱自己了。”
“有时候，我甚至不用照镜子，也能感觉到我脸上的表情很自然。”
“摆脱了‘装’这个字。”
我最终还是沉默了。
后来，我才发现，我有多爱这个世界，就有多不爱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记得了，我也不想去深究。
今天，我跟爪爪说了好多话。
“子墨，我好想抱抱你，真的。”
我以前总想着逃避，之后发现，生活的苦要吃，学习的苦也要吃，但最要吃的苦，却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我好像很冷漠，却又是喜欢哭的人，触达禁地的情感，眼泪3秒即下。可留念的东西，像是猎猎军旗。所以，你要向过去“宣战”。
而后，学着慢慢去爱自己。
03
今天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微笑的照片，各种各样的。
我的记性虽说特别差，但还记得这些全是今溪找给我的。
那时候，颓废到一定程度，想着能不能做些改变。然后，今溪给我发了张自拍，她说今天她去做头发了，问我好不好看。
今溪比我小3岁，跟我弟弟一样大。但当我还在学校“混时光”的时候，她早就出了家门，在社会熔炉中历练。
“好看，不过，你笑得特别特别好看。”
“啊？我没有美图啊！”
她没有化妆，可能就是随手一拍。
我想起了一句话：“美人美在骨，而非皮肉。”
于是，想收集一些这样的笑容，我说笑是会传染的，我想让不开心的人看到这些笑，这个世界总有暖意。
今溪觉得可以，她不停地帮我找，身边的朋友、家里的亲戚。
以前，我以为她这么拼命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点子很棒。现在来看，仅仅是因为我。因为我，所以她愿意。
可是，我食言了，我消失了大半年。
我打开那些照片，一张张的笑脸。
我好想今溪。
今溪不会像他们，说我有病，说我另有所图，说我不明所以。
她知道，我要是说我想你了，那就是我想你了，再无其他。
之后，我去找人录音，我兴冲冲地对今溪说，欠的视频可以做了，她很开心。
“子墨，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她说，她可能要订婚了。
相亲对象，人挺老实的，有些钱，对她还不错，她不爱他，也不讨厌。
我有些楞，事情突然，没有防备，刚才的高兴，也淡了。
今溪问我，最近状态有没有好一点。
“挺好的。”
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好，只是不想她担心。
我好像又自私了。
那些不认识的人，他们哭就哭，难过就难过吧，我不想管了，我满脑子都是今溪要嫁人。
过了一小会儿，我给今溪打电话。
“小溪，我能不能把这个当成给你的祝福视频。我不想给别人了，我只想给你看。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哭，为什么你嫁人我好难过。明明是开心的事情，我怕那个人对你不好，我怕你会难过，我怕你会受欺负……”
“好啦，我的傻子墨呀，我是说可能！而且，这是订婚！你也放心，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更不会让别人欺负我。”
今溪说，想去云南大理洱海。
之前，一个男孩子，跟我讲过“风花雪月”。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那好，我陪你去。
毕竟，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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