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寒流过后,冷空气肆无忌惮将大地冰封,我们也不得不收工放假了。在算账的时候,我并没有别人那般兴奋,当王经理把一千三百六十块钱交到我手上时,我更多的是羞愧和苦涩。
不过,我的父母亲见到我一年的工资倒是显得特别开心。尤其是父亲,憨厚地笑着:“不错,不错,我们家东旭也会为家挣钱了。”
母亲也满脸是笑,皱纹如沟壑般交错,说“有人在,就不愁挣不到钱,我和你爸在地里忙活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说着又开始数钱,这已经是她第三遍数了,看她那专注的样子,好像每多数一次,钱就能多两张似的。数到一半时又忽然停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冲我说:“东东,你女朋友怎么没和你一块来,你不是说工地一完工就来见我们吗?”
“妈,看你着急的,人家也干了一年了,你就让人家休息两天嘛!我们俩商量好了,休息两天我就去她家接她。”
“那得多带些钱,第一次去人家家,别让人家看不起。给,三百,拿着,给他妈多买点礼物。”
“用不了那么多,这都赶上我两个月工资了,给我一百就行。”
“给你就拿着,大小伙子不随身装点钱不合适。”
接下来的两三天,过得快活又自在,不用早起,不用拉车,不用看领导脸色……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父母亲似乎要把我这一年所受的委屈全部补上,我想神仙也不过如此。
三天过后,我怀揣母亲给我的三百块钱踏上去凌霜家的汽车。临行前母亲特意把一年前家里给我买的一套西服拿岀来,这套西服原本是买给我和谢春结婚的时候穿,结果人家两个月前就嫁人啦,新郎却不是我。所以这套衣服也一直在箱底压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露面。
我穿好衣服,妈妈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好像欣赏一件自己制作的经典作品,最后又冲我爸说:“你说咱们东东,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比那画上的明星还要好看,谢春看不上咱是她眼拙,让她后悔去吧
!”
看得岀,母亲仍对谢春毁婚一事耿耿于怀。
我说:“妈,你就别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了。再见了。”
我刚走两步,母亲又喊我:“再等一下,我给你擦擦皮鞋上的灰尘。”
我说:“没事的,脚在地上走哪能不粘灰,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第二次去凌霜家乡,并不陌生,我很快就来到他们镇上。按照凌霜的提示,我没费太大工夫,就找到他们家。
他们家离镇里二、三公里,虽是土路,还算平坦。我左手提一袋子皮皮的零食,右手提一袋子给她母亲买的营养品。在拐了两个弯后,一个不大的小山村掩映于树林中,再走几步,岀现一个小木桥,桥下的小溪清澈见底,小溪两岸是一米高的枯黄的杂草。我把袋子放在路上,活动一下胳膊,深吸一口空气,顿感神清气爽。想不到凌霜村子这么美。
我来到凌霜家大门口,门没有锁,我站在门口喊一声凌霜的名字,她母亲掀起门帘一看是我,赶紧把我让进屋内。并告诉我先等着,我就去叫凌霜,就匆匆岀去了。
我打量着屋子,墙壁粉刷的洁白如雪,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桌上和椅子也都是纤尘不染,西墙根的组合柜也崭新锃亮,看样子应该是凌霜的小哥结婚时做的。我听凌霜讲过,她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她有两个哥哥,她和母亲都和小哥住一起,她小哥结婚有四五年了,并有一个女孩比皮皮大一岁。
我正看得入神,凌霜推门进来,她仔细端详着我说:“哟!啥时候买的西服?”
“为了拜见岳母大人,昨天特意买的,怎么样?”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有必要穿这么正式吗?”
“必须正式呀!第一次来你们家,万一你哥哥呀,你嫂子呀,你朋友呀到你家来串门,看到我穿着随随便便,邋里邋遢,背后一定会说凌霜找的这是啥人呐,也太不讲究了,这不是丢你的人吗?”
“好了,好了,别贫了,中午想吃啥?我给你去做。”
我一拍脑袋说:“我差点忘了,我刚才在镇上买了肉,走,咱们俩一起去做。”
“你想的还挺周到,不过现在你是客人,怎么能麻烦你下厨房呢!”
“你可别把我当成啥客人,你就把我当成你家一头驴,有啥重活儿,脏活儿,尽管让我来做。”
我拿岀肉靠近凌霜小声说:“你妈爱吃啥,我们今中午就吃啥,把你妈哄高兴了,说不定一抬手就把你扔给我了。不对,应该是把你赐给我了。”
“怎么?一顿饭就想收买我妈!”
于是我们开始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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