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神仙的智商

在我印象里，神仙嘛，不都是算无遗策、未卜先知的么。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神仙的智商不比我们高到哪儿去”这么一个极有可能的命题。

以至于我非常震惊这帮傻叉花了那么多钱从老野手上购买了我们烧烤摊的详细地址。

伟光正他们还算好的了，一大帮子农民工就花了五万搞定了这个事情。

小白龙也不算差，毕竟一百五十万只是他几天的零花钱而已。

悟净的五十万也还好，不就是几个通告的钱而已，那个“天朝有吸哈”现在这么火，他的出场费不会少。

悟空和八戒就比较亏了，虽然有社团帮报销，但是小白龙说他们拢共也花了二十五万才完成的交易。

至于零零碎碎的冤大头，比如什么西皇母、太上老君、二郎神这些另外体制的人，也给老野贡献了不少软妹币。

加起来这家伙把我卖了快一套大都会郊区小户型的价格啊。

但是我就很奇怪一点。

“你们四不四傻，我说你们几个四不四傻！这个死胖子都知道地方了，为什么不让他带路就好了？花这钱干什么不好？回头留着请我去天上人间也比给老野强哈！”

我举着啤酒瓶，一脚踩在桌子上，指着还躲在巨灵神背后的胖子（其实就是指着巨灵神），为他们气不打一处来。

“咽气兄，这你就怪不了我们了。要知道，那消息是通过天道进行传递的，属于不能言说的内容，只有本人可以领会。所以只要在我们没有串通一气，由一个人带路之前，想方设法卖出去，就很容易成交。”

看，我就知道老野那么坚定地转场有猫腻啊。

可惜我还是太年轻了，完全没想到他是为了避免如来带队前来组团刷我，从而破坏他的生意才那么果决的。

所以在那一个多月里面，他凭借着自己的巧舌如簧，成功做了一次信息兜售商，赚得满盆满钵。

至于他是怎么个巧舌如簧，嗯，除了这个成语本身的意思，还有字面意思，巧舌……

这部分，我实在是不愿意再去回忆伟光正给我讲的那些话了。

总而言之，老野在我心里的形象已经变成了毫无底线的存在，他是整个世界的道德最低点，他代表了所有不道德能够达到的最低限度，甚至他的存在就是原罪。

愿天道开开眼，一道雷把他劈死吧，这样整个世界就清净了。

如若不然，那我就把他的钱骗到手后劈了他吧，有这样一个亲爹，我真的生无可恋……

“那你们四不四傻！为什么那么猴急直接交钱就买了呢？”

“我觉得价格挺公道啊，才五万。”伟光正说。

“我觉得很便宜啊，才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小白龙说。

“我觉得很划算啊，才变个身哎呀！把刀放下！”胖子一边逃跑一边哀嚎。

赶跑了胖子我怏怏地回到烤炉边上——老野跑了，只好我来烤东西。

看着在不远处聊天的几个神仙，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傻。

24.消失的老野

那天晚上小白龙挺早就走了，还没到十二点，他接了个电话，不久后一个身高起码一米七，胸围起码38E，腿长起码一米一的超级辣妹来摊上找他。

大冬天还敢穿黑丝，这么拼，可见这妞对小白龙有多重视。

而且是走过来的，估计是打车到附近然后走着找到这儿的。

来到摊上的时候这可怜的妞脸都已经开始发白了，可小白龙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也不招呼别人坐，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特别是居然不给我介绍一下——就带着这妞，开着超跑，刮着底盘，走了。

真是一个年轻有为，“干”劲十足的好小伙。

为这事儿，我这几天除了在寻找老野的踪迹，其余时间都在练腰。

嗯，我就知道你们能找到重点，是的，老野携款潜逃了。

这老小子就是这么潇洒，就是这么任性，就是这么无所顾忌，就是这么谨小慎微。

头天晚上被发现卖了自己亲儿子，当下就收拾行李逃了，连特么一张字条都不留给我，想来是做好了长期潜逃的准备。而且这么果决，比之之前转场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是误以为此时不逃，被我逮着就完全没活路了。

哎，这家伙，怎么那么不了解我呢？

我还能对他怎么样呢？他可是我亲爹啊！

大不了就是被我切掉某个器官而已，那么怕干什么呢？

这样一逃，茫茫人海，去哪儿找他？他带着的钱可怎么办？没有我去花它们，它们是会哭泣的吧？

而且家里的三尖刀怎么办？没有人给它剁，它也会很寂寞的啊！

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家伙。

也不知道当初他是不是就这样抛弃我娘，带着我和全部家当浪迹天涯的。

不过这一次他应该是良心发现，烧烤摊居然没有被他带走，那辆残破的凤凰三轮车也留了下来。

这多少让我有些欣慰——他起码没打算把我饿死。

但是要找到老野难度非常大。

这家伙行事如此不着边际，而且不留痕迹，想要找到他潜逃的线索和方向是非常困难的。

这几天晚上我在摊位上和天上人间的小姐姐聊了好几回，光是请客的烧烤就差不多把当天的利润给搭进去了，得到的却是统一答复：“他没有再给我们打电话了噢，好奇怪呢。”

也就是说他连自己最心爱的几个姑娘都不搭理了，这可多反常啊。

平时老野在家不是睡觉就是上1024去看帖，看完偶尔要躲到厕所里面锻炼一下左右手。隔个两三天会出门半天到大半天的时间，去哪儿一般我不问，因为我也在睡觉或者上1024看帖，又或者也在厕所锻炼麒麟臂。

所以一时间真心不知道要去哪儿找他。

我躺在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看着角落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和那盏有点泛黄的白炽灯，转头看看有点空旷的房间和角落里闪着光亮、正在播放男女混合肉搏战的巨大显示器，非常惆怅。

25.人味儿

惆怅归惆怅，郁闷归郁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特别是我这种一贫如洗还一点积蓄都没有的帅男人。

我虽然尝试过想要出卖肉体来换取轻松富足的生活，但是先不说有没有买家，光是想一下被各种中年肥胖老姐姐用各种羞羞的玩具玩弄，我就已经开始反胃了。

所以估计我做不来这项收入丰厚而且利国利民的事业。

于是我只好老老实实继续卖烧烤。

在大都会湿冷的冬天里，在带着水汽的寒风中，孤零零的卖着烧烤。

这种时候，突然就显得那帮不着调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神仙还是神经病的家伙们特别有人味儿。

每天晚上像打卡一样，胖子和伟光正会来摊里，虽然消费不多，但是好歹有人陪我一起抽烟喝酒打打游戏——他们王者不行，想不到吃鸡还是挺溜的。

悟净期间来过一次，和胖子他们一起喝了下酒，互相交流了一下最近天道上的情报，然后就走了。

猴子和八戒没再来过，不过加了微信，偶尔会看到他们发朋友圈。

八戒的朋友圈最好看，全是美女的照片，各种青春靓丽，各种波涛汹涌，下面通常就是介绍和编号，什么A01大学生兼职玩得开啦，998青春小仙女活力足啦，818兼职少妇味道好啦，118明星师姐服务佳啦，反正我是看不懂什么意思的，我那么清纯的人，我就只看看姑娘。

悟空的朋友圈就凶残多了，时不时一张照片，上面不是钢管就是砍刀，下面文字也很霸道：“纯手工打造金箍棒同款，两头带祥云纹路的2998，不带祥云的1998，不议价，敲人脑袋如果不像敲西瓜，你来找我，我十倍返还！”又或者“纯手工打磨古惑仔西瓜刀同款，浩南哥砍人利器，未开封1559，开封1999（送刀鞘），童叟无欺，每一个社团人士的标配！”……总之看得我一愣一愣的——这年头居然还有那么低端的军火商？

偶尔两个人的朋友圈会同时更新一些什么“新货到，用量小效果强，0.5克就能带你上天带你飞，有需求的来老地方，只接受实物或者现金，车房抵押也可。”又或者是“新到走私木仓，都是经典款，有意者联系老港口路13798号集装箱。”

这让我觉得他们俩至今还能在天朝的土地上逍遥，一定是因为有人要钓他们身后的大鱼。

他们时常发过来的0.01元真爱红包也让我很欣慰，红包上都是满满的祝福：“别听如来他们怂恿”、“敢西行就砍死你”、“吃俺老孙一棒棒”……

最有人情味的是小白龙。

听说我打算靠体力和体液劳动换取美好生活时，其他人都是哈哈嘲笑我，只有他想了半天，然后告诉我，他可以给我介绍几个阿姨，虽然又老又丑又胖，但是人好得很，好相处，脾气也好，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推荐给我去尝试一下。

多好的一个青年啊。

我当下没把他拍死纯粹就是看他当年有过心理创伤至今未愈，不然他一定再也见不到那个管天朝海事的爹和天朝最大航运公司董事长的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