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

因为工作的需要，我们经常与外地的设计单位、设备厂家进行联系。大部分时候通过总机挂长途电话交流，实在不行就得亲自前往。出发前，除准备好个人用品外，还得去指挥部办公室开介绍信、去财务处借出旅费、去食堂领取全国粮票。介绍信、全国粮票是计划经济时期的显著特征，没有这两样东西，出差将很难办成事情。

当时的介绍信特别管用，凭此介绍信，对方都会给予热情的接待，安排专门人员进行情况介绍或查阅有关技术资料、图纸等；凭着介绍信，旅馆介绍处会安排住宿的旅馆，旅馆才会办理入住手续，否则掏钱也不行。介绍信还具有抵押物的作用，如去北京北海公园游览，押上一张单位的介绍信（工作证也可）就能租出一台120照相机，去公园拍照留念。我保存的好多黑白照片，大部分都是租用景点的照相机拍摄的。

全国粮票也特别吃香，食堂只有看到出差时指挥部办公室开具的介绍信，才根据大致的出差时间，将你的粮食定量换成全国粮票，走南闯北才不至于吃不上饭、饿着肚子。外地人对使用全国粮票的出差人员特别欢迎，全国粮票有点像当时抢手的外汇券一样。尤其是去北京出差，对方的工作人员一般都会主动与你商量，能否用他们手中的北京粮票进行等额交换。据说凭借全国粮票从粮店能多买出一点食用油，这点我只是道听途说，没有去粮店证实过。

由于工资收入不高，加之年轻力壮，我们坐火车基本上都是选择硬座、夜车，以便多拿点出差补贴。就是这样，也难免入不敷出，我们这些出差较多的设计人员，都成了财务处的欠款“大户”，上次出差报销后的欠款还没有按月扣完，这次又要借款出差。如此形成恶性循环，经济压力很大，还不得不继续下去，越欠越多。乘坐夜车之所以给予补助，是因为节省了入住旅店的费用，但在火车上坐着硬座休息，腰酸背困不说，连续几日后人也会萎靡不振。1984年春天，我与王志强、韩茂林、李建明四人去南方出差，半个月时间就有九个晚上在火车上度过，去苏州市后，我们一坐到公共汽车上，就不由自主地打起瞌睡来，如果不是事先与售票员联系到站后告知，我们说不定能座到终点站才会醒来。

那个年代，各地的旅馆数量较少，为了减少四处碰壁，我们每到一地，都去当地设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介绍处，请工作人员给我们安排合适的旅店。而旅馆介绍处介绍的旅店，除保证能够入住这点好处外，基本上都处于城市的边缘地带，路途遥远且不便寻找，但也只能将就入住了。这些旅店一般冠名为“长征”、“前进”之类的招牌，让我们吃尽苦头，以至于后来我们经常请求旅馆介绍处，能否再给换个不是此类名称的其他旅店。即使换了，情况也好不到哪里。不过，北京去的次数多了后，我们发现地处石景山区的“苹果园”旅馆，虽然地处偏僻，入住人员少，随时都能入住。从北京火车站乘坐地铁可直达终点苹果园站，车箱内环境舒适，还可以乘机睡上一觉。后来，还发现蒋宅口附近一个回城知青开办的小旅店，虽然从外面看起来是几排不太起眼的平房，但室内干净整洁、价格便宜，服务态度好，周围交通十分方便，我去北京经常入住此处。再后来，因为有业务方面的联系，位于后九条附近的北京煤炭设计总院招待所（一般不对社会开放），入住比较方便，去北京出差时多了个选择住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