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平远公卫长风拜访御史宋泽,宋泽与卫长风在他还未承袭爵位时便相识了。
那时卫长风还是平远侯的嫡长子,京城有名的公子哥儿,出身武将世家,年纪轻轻便身经百战。自小在军营长大,甚少露面,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是平定塞北之乱得诏回京之时。
那日的太阳好似格外耀眼,京都长陵的十里长街被围的水泄不通,人们都想亲眼目睹这位少年将军的风采。凯旋的大军踏进城门,为首的平远侯卫平威气宇轩昂,踏马前行,不住地向人群点头示意。卫长风身披铠甲紧跟在父亲的马后,长陵街人声鼎沸,那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恍一出现便夺了众人的眼目。十七岁便被封为勇武大将军的少年郎,瞬间成了京都争相讨论的对象。
宋泽与他相识在一场诗会,本以为他是个只懂拳脚的大老粗,不曾想卫长风一首诗艳惊四座,再次陷入京都舆论的中心。那句:万里赴戎愿舍身,千骑归乡带衣锦。让宋泽打心底的佩服,两人一来二往便有了交情。
这次平远公来找宋泽是商量朝堂政事。两人在凉亭对饮,平远公说:“西凉有意挑事,怕不会轻易罢休。只是大梁内患未清,再有战事百姓又该煎熬了,这才刚太平了几日……”
宋泽边倒茶边叹气:“若是能拿石僮那老贼的命换几年国运就好了!”
平远公义愤填膺地附和道:“他那狗命两个铜板都不值!若真能换来国运,他也能对得起他家列祖列宗了”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临走时,林氏叫住平远公,让他给贞和公主带个口信,三日后是个好日子,想结伴去寒山寺礼佛......
林氏与贞和公主自小相识。林氏原名林玉雪是太史林知礼的二女儿,这林太史有两女一儿,长女林玉灵是皇上的宠妃,封号德。德妃深居宫闱,太史夫妻不便常去内宫探望长女,林氏年纪小带着弟弟去宫中倒也无人注意。只记得初见贞和公主那年不过八岁。
那日正值盛夏,德妃午睡,让宫女太监陪她姐弟两个玩耍。她和弟弟与宫女们捉迷藏,起先是在德妃的永和宫,后来感觉永和宫太小便偷偷溜了出去。跑了不知多久,只感觉周围越来越寂静。她和弟弟着急忙慌的跑进一处院子,看到一处大缸没有水就和弟弟一块儿进去,手里攥着一大束草。也许是太过天衣无缝,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等出来的时候早已不知东南西北为何物。
那时候林玉隆不过五岁,是个被宠坏的小公子,走了许久不见人影吓的哭了起来。林玉雪俯身安慰他,全然不知身后来了一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稚嫩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玉雪回头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身量高挑,穿着华丽,身旁却没有跟随从。
“我与弟弟迷路了,不知此地何处,可以劳烦姐姐代为引路吗?”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这宫里还没有不认识我的。”
“实在惶恐,小女确实不是这宫里的,我是来宫中探亲,我阿姊住在永和宫。”
“哦,原是德妃娘娘宫里的,且随我来吧”
那姑娘倒不怕生,一路上跟林家姐弟说个不停,相互自报了名讳,林玉雪来宫中多次,见过公主王爷也无甚稀奇,倒也没放在心上。听到她说这里是冷宫的时候才打了个激灵,又好奇她怎么在此处,贞和说:“我只在前处转悠,听到孩子哭声才好奇进来,所幸你们没有往深处走些,不然我也听不见了。”
林玉雪心底叹了口气,不一会儿便到了永和宫。永和宫乱作一团,那些丫鬟太监看到林家姐弟回来不由得心底叫了一声祖宗显灵,忙去禀报德妃,又看到旁边的那个姑娘,骇的赶忙跪在地上叫了声“拜见公主”。
听到人找到了,德妃慌忙出来,看到贞和公主的时候楞了一瞬,不过立马理清了思绪,笑着说“小弟小妹无理,给公主添麻烦了。”公主性格爽朗,“反正我闲来无事,德妃娘娘,我走了一路甚是口渴……”德妃笑道:“屋里刚煮好的茶水,希望公主不要嫌弃。”
公主大步向屋里走着,德妃回头拉过自己弟弟妹妹看看脸上被蚊虫叮的包,又吩咐道:“拿着消肿的药来。”进了屋里德妃问公主:“怎么没有嬷嬷跟着,这也太不小心了。”说着便吩咐丫鬟,去叫太后府里的人。贞和说:“我不让他们跟着的,整日在这宫中好生无趣,就想一个人去西花园那里逛逛,没想到遇到林姑娘,林姑娘是个有趣的人......”
送走贞和,德妃开始跟玉雪说:“雪儿,这贞和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妹妹,生母是当今太后。地位尊贵,皇后都要敬让三分。虽说这公主脾性柔和,你日后若与她玩耍也要留心些......”
从那以后,每每林玉雪进宫,贞和都要去德妃宫中玩耍。林玉雪也时常送她宫外的玩意儿,后来贞和软磨硬泡求皇上要来出宫的机会,没想到这个机会也为日后带了一场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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