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赤小豆想谈恋爱,很想。
高中玩的好的5个人,两个结婚,两个和男朋友甜甜蜜蜜。有时候小豆在她们聊天的时候就默默的看着,因为也插不上嘴。一个没有恋爱经历的人面对好友和对象吵架,是如何也提不出有价值的想法。但是每次聊天结束,闺蜜们都会问小豆,你呢?怎么还不找对象?觉得合适的就可以试试啊,跟男孩子交往时就多主动一点,等等。小豆说,恩恩,我读研期间一定要找个男朋友,这是任务!
美玲结婚的时候,跟小豆说把你介绍给我哥吧,我想让你给我做嫂子呢。小豆支支吾吾的没回答,她介意美玲哥的学历和工作。可能没谈过恋爱的女生,一直都会幻想着男朋友是个英雄。小豆想,如果在古代,她的意中人要么是金戈铁马战沙场的将军;要么是终南山下种丝瓜的隐士。很遗憾,在当世这两类人很难找。
二、初见
初见陈学文没什么感觉,反正大家都是从学校过来做暑假工的。当她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的是脱了T恤光着膀子的一个男人。小豆惊了一会儿。房间就她们两人,气氛很尴尬。小豆没说什么,去了另一个房间。
暑假工来的是一个小镇,小豆和陈学文过来当老师,还有刘土是代理校长。初来乍到,前期招生宣传发传单贴喷绘挂横幅,都是三个人要做的。两万份传单送过来的时候,大家内心是崩溃的,然而更崩溃的是传单上的电话最后一位是错的。晚上睡前改好第二天上午要发的,中午改好下午要发的。七月初的阳光明亮刺眼,老旧的空调开到16度仍不觉得凉爽舒服。小豆和学文面对面,一边改传单,一边说着话。
你本科那里的,你要去哪里读研
你们学校好看吗,有哪些好吃的
你们专业女生多吗,好看的多吗
你们班上都几对啊
你呢,你有对象吗
慢慢的,好像什么话都可以说。从高中爱看那些小说,到小豆班级女生之间的矛盾,到你相信有未知生命吗。甚至聊双方和父母的关系。
小豆第一次和男生聊这么多,她很开心。
三、发芽
连着三天中午,把传单改完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单独相处那么多时间的理由。因为镇上的教学点除了三楼四楼的空房子,什么都没有。空余的时间就三个人一起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做饭的器具和食材。小豆往往不自觉地和学文走在一起,经费有限,一起挑出便宜又实用的东西。她恍然觉得是在置办共同的家一样。
四楼整层的线路坏了,很黑。小豆问学文:你能不能陪我去楼上收一下衣服。学文说好他也要收。男女衣服都在一起挂着,夏天的内衣怎么也藏不住。小豆快速的收好自己衣服,把内衣卷在衣服里,说要不我先下去吧。学文说等下我,一起呗。小豆心想双方都这么尴尬,干嘛还要一起啊。但还是默默的等着他一起下了楼。
新的一天,炎热的下午。两人被刘土分配去中学附近发传单。不知不觉聊起初恋的问题,小豆说,我没有初恋,我都还没恋过呢。学文开始讲了一堆,索性坐在路边的树荫下。学文告诉她曾经喜欢过的女生,跟他讲自己妈妈关系并不好,妈妈总是拿他和别人比较贬低自己。他说,小时候家里穷,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拿回家的几颗糖,留着给自己吃。可是他尽管知道妈妈爱他,他现在也不愿和妈妈多交流。还有很多很多,小豆很想给他一个拥抱。但是两人的关系好像还没有那么好。遇上扫地的清洁工,两人起来。情绪被打断,也没有了倾诉的欲望。
小豆睡觉前在想,我一定要对学文好。
机会很快来了,学文嗓子哑的说不出话。小豆说,走。不发单。我带你买点梨,给你做冰糖雪梨。买好梨,小豆切的很认真的时候,学文拍拍小豆。用口型示意到:你会做吗?小豆大笑,你看出来了??我第一次。。学文让小豆看手机,是他刚搜出来的做法,小豆看了一眼说,放心,肯定能做出来。小豆切梨,学文就在旁边看着。小豆说:你要不先吃一块儿,学文拿些梨丁嚼了起来,小豆忍不住说,那我也尝一个吧。两人相视一笑。空气都是甜的。
这天,大boss对刘土说,派了新的老师过来。三个人都很开心,终于不用每天累的像狗一样。盼望着盼望着来了两个姑娘和一个男生。自我介绍后,刘土让学文带一个姑娘,小豆带男生和另一个姑娘。晚上学文说给大家煮绿豆汤喝。小豆和他一起去买了绿豆,去四楼煮。上去之后小豆随口说了一句把门关上吧,学文说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必要关。小豆说,当然有!学文不解,小豆说,我啊。学文笑着说,恩恩,对对对,你最珍贵。
四、喜欢你,远离你
小豆突然觉得不对劲了,一想到陈学文就会很开心,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干什么都在一起。可是陈学文呢?他怎么想?他万一只是拿我当朋友,没有那种想法怎么办?不,不行,我不要在主动对他好了。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就是如此,谁先认真,谁便心虚。小豆面对陈学文时,她开始心虚了。
学文带的姑娘叫常在。小豆喜欢常在,觉得常在有什么说什么,看上去瘦瘦小小,实际上大大咧咧,总是跟刘土对着干,不像小豆,越喜欢什么反而越想疏远,过的很拧巴。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只要是陈学文在说话,小豆绝不接话。而且大家熟悉之后,常在都开始叫学问了。小豆还是一口一个陈学文。仿佛叫上一个学文,就会被大家发现她喜欢上他一样。学文有时候内敛,常在够热情,他们俩才是最合适的,小豆这样想。反正以后一起出去发单的机会也少,就慢慢的不喜欢他了吧。
可是,不喜欢一个人要比喜欢上一个人难的多啊。
招生工作快要收尾,小豆跟刘土申请教学点接待家长和跟家长电话联系沟通。这样一来,小豆和他们发单的几个人交集更少了,甚至一个男生开玩笑说小豆,你现在都快成刘土的小蜜了。小豆不解释,但是遇到下雨天,小豆还是会担心陈学文是否淋雨,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总是在群里说下雨啦,你们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一次,陈学文没有在朋友圈里回话,小豆担心就打电话过去。问你在哪?淋雨了吗?小豆想说如果你离得近的话我可以给你送伞的。可是陈学文的回话是,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自己在哪,没淋雨。小豆没多想。等晚上要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常在说,嗯我和学文在下雨那会都吃过了。小豆想,陈学文,刚下雨的时候,我还把你的鞋子收了呢。
小豆知道,自己有时候强势,自我。小豆也知道自从觉得自己喜欢上陈学文之后,每次一起的时候自己都不说话,可能会让陈学文觉得跟自己相处着一点都不轻松。可是陈学文不知道的是,这都是因为小豆在自卑的默默的喜欢着你啊。
刘土跟大家撕破脸了。众人皆对刘土意见很大。赶上刘土去开会,陈学文倡议大家不发单子,一起出去溜冰。小豆觉得,刘土是自己本科四年的班长,在这里对自己虽然不好但不至于太坏。而且刘土走之前也跟小豆交代,晚上会有家长过来,让小豆注意接待。学文说,我们几个明天估计都要走了,我现在把家长的联系电话给拍下来,如果明天走的时候不发前期的工资,我们就打电话给这些家长,说辅导班是虚假招生。他问:你觉得我这样做过分吗?小豆努力的摇了摇头。他说:你去吗?小豆说你们铁了心明天要走吗?学文答嗯,小豆说:我不能去。学文说:我理解你。就转身走了。
小豆当即就哭了。哪怕学文哪一句我理解你换成是,没关系,别理那些家长我们一起去吧。小豆都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出去。小豆想,原来你是一点都不理解我的。你们一群人出去,留下我自己,陈学文,哪怕你想想之前,你会知道,我跟刘土从来不是一个立场的。我多想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小豆哭了很久。然后把手机关机,锁好门。去超市买了巧克力,吃着巧克力逛街。她还是觉得孤独无比。想想了大晚上自己这样的状态也不安全,就回去给刘土打电话,说陈学文他们都出去了,估计明天要辞职。刘土说你呢?你怎么样?小豆说,我还好。刘土又问,那好,那明天早上你还是六点半起来吧。小豆听到这句话特别的心凉。在刘土心中,大概早没有同学的情分在,只是一个工作下属吧。小豆说行,等你回来你们自己解决问题,别来叫我,我睡觉了。
陈学文回来,到小豆房间门口叫了声小豆,小豆气呼呼问了句干嘛,陈学文没有说话就走了。第二天小豆起来就看到陈学文他们在跟大老板交涉工资的问题。小豆过去对刘土说,我也走。小豆问陈学文你去哪?他说先到武汉在转去荆州,小豆说,那我也到武汉。正好还有一个姑娘也去武汉,辞职的路上就成了三人行。火车熄灯之前,三人坐在一起吃零食聊天,都不提离别的事情,但好像谁也不愿早早睡去。因为都知道,火车到站以后,可能就在不会见面了。
在出站口告别。小豆特别想抱一抱陈学文,可是怕一抱就会哭。转念之间露出微笑说,以后有机会去北京找你。就扭头走了。小豆看着陈学文的眼睛,那一刻她觉得陈学文是喜欢自己的。
五、雪泥鸿爪都是你
回家之后,小豆开始发烧,莫名其妙的发烧,恶心,吃不下去饭。在床上躺了两天。可是之后,对陈学文的思念却愈加浓烈,她恨不得跟他打电话告诉他,我喜欢你。小豆想了各种告白的方式,电话,微信,写信。微信上编辑一大段想了想删掉,写了两页的信,也撕掉。她怕,怕说出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更怕,陈学文对她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一边冲动一便克制。最终想通,无论如何,冲动的表白都是最低级的手段,也是对两人现有关系的不负责任。小豆甚至没有弄清楚,对陈学文的感情,究竟是在自己急切想找男朋友思维的驱动,还是当时在陌生地方工作时的慰藉。
小豆冷静下来之后,买了《左传》。厚厚四本竖排繁体,让她没有太多心思想陈学文的事情,她觉得,放一放,可能就会明了。
现在的状态是,两人去不同地方读研究生,会偶尔聊聊近况。如远方的老友一般。
她明白,每个人的孤独都是常态,我们能做的只是加倍珍惜每一次的相遇和契合。
小豆也不在着急找男朋友的问题,她想让自己变的更优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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