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风云是近期热播的电视剧,同时也是从医作家朱朱的一本书。剧中人物性格已经刻画得很完整,但读书会更好地弥补其中的不足。所以我狠心买了原著,一睹为快。
书中有几处让我特别留心,拍成电视剧之后也是争议最大的两个点。一处是“修敏齐的道歉”一处是“庄林的相认”。很多人认为修敏齐确实不应该道歉,但庄林应该相认。当然也有其他观点。而我的观点是:作者如此安排,实属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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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不可否认的,这两个个矛盾都关乎职业操守,我们先说说第一个。
修敏齐与付博文没办法处理利多卡因致敏的问题,从而导致陆中和不幸死亡。这在医学界本无伤大雅,因为医学就是建立在不知与无助上的科学,所有死亡都是经验。然,一念之差,谬之千里。
因为恐惧吗?或许是的。因为恐惧,他们选择撒谎;因为恐惧,他们选择隐瞒;因为恐惧他们选择嫁祸。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日复一日的自我催眠。
修敏齐说,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开展心肺移植项目。如果将实情报上去,项目会崩塌,医学进步将推迟云云。但看到最后才明白这竟然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而暴露这一问题的人是他的女儿,修彤。
修敏齐为什么一定要完成项目?因为修彤有先心病。这种病不但会使心脏受累,由于循环不好的原因,身体机能会相应下降,其他重要器官也会跟着“遭罪”。因此治疗不及时或者不到位很可能就是越来越糟糕。而移植是最好的选择。
移植也有说道。供着的心脏越年轻、越健康,移植成功几率越高。受者越年轻、越健康,移植后的并发症越小。同时,供受双方的免疫分型(不是血型)相合度越高,发生移植物抗宿主病的概率就越小。
所以修敏齐那么着急去做项目不能说绝对得没有私心。虽然只是揣测,虽然揣测得“小人”了些,但是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所以说,修敏齐一直强调的“为了仁合胸外、为了科研”很可能就是一种自我催眠。当这种自我催眠让自己信以为真时,真相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在他心里,自我催眠的那些事儿才是真的真相。
所以,修敏齐坚决不肯认错的行为从某种程度上讲,是职业操守的缺失。首先,他将私心摆在了第一位;其次,他不去弥补常规的无能为力反而掩盖真相;再次,他日复一日暗示自己没有做错……如此种种“成就”了这个人倔老头的形象。生动,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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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庄林相认矛盾。
和朋友们聊起这段的时候不少人都偏向于“在一起”的结局,认为他们在一起了才是真的圆满。我恰恰不这么认为。
我不想假设杀父之仇的误会,也不想假设无家可归的寂寥——因为假设本就不具有真实效力。我只想知道,谁愿意和自己最讨厌的人共处一室,并且叫他一声哥哥?
反正我不愿意。
学生时代发生过一件令我觉得很恶心的事。同寝一姐妹使用热得快被学校抓,因为害怕受到处罚扣除助学金索性报了我的名字。那一刻她变成了“我”。
事后校领导找我谈话,在我说出真相后那位嫁祸我的同学却说:“阿黎,你怎么这么不够意思。你又不拿助学金,这个处分你替我背了又能怎样!”只这一句,连中国式客套“改天请你吃饭”都没有。
能怎样?从此我的档案里会记上一笔,这一笔会跟我一辈子,会阻碍我入党、阻碍我贷款,阻碍我落户甚至其他我还不知道的未来很可能会发生的事!能怎样?从此我便成了有“前科”的人……
所以当发生这样的矛盾后,我们彼此不再信任,更不能平静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虽然不吵,但是很难相安无事。相互看着不顺眼,相互不说话,气氛尴尬的很。
我们只是有矛盾,还不至于误会对方杀了自己的父亲;我们只是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不必攀什么姻亲。如果入书中一般承认有血缘关系的话,试想一下,会有多么尴尬!
别人如何尚且不知,如果是我,我会崩溃。
以庄恕的职业操守看,他没做错。无论是开处方还是去和患者家属洽谈他都没做错。林欢不懂医,他就一点点讲给她听;林欢不懂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他就查给她看。他也为了顾及林欢的心理状态选择不说出真相。
人们总想要一个圆满,要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相爱的人必须在一起,坏人必须受到法律制裁,走失的亲友要回归故里……只可惜,生活毕竟不是童话,比起圆满倒是残缺更显真实。外科风云中,庄恕和林欢境遇不同,眼界不同,又有那样的矛盾,让他们相认才是真的悲凉。
同样是隐瞒,庄恕的隐瞒要比修敏齐好得多。因为一个人秉持了职业操守,而另一个人在一次次的自我催眠中,忘了初心,忘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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