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溪山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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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门被一阵风吹开了,门口处有黑影笼罩。众人定睛一瞧,一只身着燕尾服的大黑鸟正收紧了翅膀,修长鸟腿仿佛一对坚实的筷子,稳稳当当地抓定地面。皎洁月色透过黑鸟的王冠洒进来,空气中涌动着一股淡淡咸香。
小霁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大的鸟类,一时间竟看得入了神。
“别来无恙啊,黑羽鸟王。”山姥姥在大黑鸟的影子里迎上前去。
“很高兴能为您效劳,尊敬的山姥姥!”黑羽鸟王徐徐侧身,再次张开右羽翼,庄重而优雅地按向腹部,微微颔首,说道。
顷刻间,门外似有百鸟啁啾。
“山姥姥,这不是您的纺织声吗?”九姑娘拖着行李包挤上前来,首先迈过门槛。
小霁回过神来,随一众人等来到前院。
山风阵阵,鸟儿的啁啾声由远及近,美妙无比。小霁有种强烈的意愿,想要记录下这美妙的声音。她思索着,脑海里忽地冒出学校器乐课上老师介绍过的某种乐器,或是多种乐器的集合。这器乐声,似琴似瑟、若笙若箫,如泣如诉却又悠扬愉悦,像是丝柔海草在咸香空气中款款流淌,所到之处,花开、草香、虫儿轻舞。
小霁默默记下此刻的切身之感。她觉得,这景象说不定可以运用到将来某次作文的场景描写当中。
“哟喂,快看呐,好多萤火虫?!”九姑娘不知不觉松掉了手中的行李包,眼神发怔,指着院门外那棵高高的琼崖海棠树,说道。
“来了,山姥姥。”黑羽鸟王的王冠在夜色中晃动了一下,闪烁金光。
“来了,多谢!”山姥姥回应,黑夜遮盖了她夹杂不舍的笑意。
小霁脑海中的器乐之声变得愈加清晰,琼崖海棠的枝丫在山风中微微抖动。荧火虫的亮光也由远及近,在树梢之顶汇聚成一个发光的长方形,长方形飞跃树梢向着前院而来。
“呀,是发光飞毯!”小霁惊呼,脑海中想起了以前读到过的诸多传说故事中,可以载人自由飞行的神奇飞毯,也隐约想起开始远足的那个清晨。
发光飞毯愈发接近了。黑羽鸟王忽地扬起左羽翼,飞毯停在了众人的斜前上方。
“啊,不是萤火虫。”九姑娘喊道。众人这才看清,长方形的飞毯下方,分明有成百上千只发光的鸟儿,拍打着羽翼支撑着。
“是鸟精,”小霁将此前的经历和听来的故事联系起来,有种恍然大悟之感,“原来,有时眼见也并不为实啊!”
黑羽鸟王收起左羽翼。随后,发光鸟精托着的飞毯上徐徐降下飞机悬梯一样的台阶,台阶落至恰好接连地面时,“咔嚓”一声,就像轮船抛锚卡紧。
“暑假即将结束,前往海洋城市小学的发光飞毯已经抵达。尊贵的乘客请小心台阶,抓紧上毯。”一名身穿蓝白制服的星光小人走下来,微微弯腰,如绅士一般作出“有请”的动作。
“呀,是星光小人。爸爸,是上回载我们出来远足的星光小人!他们的魔力可是大有进步哇,上次只能飞到宝巾花山的山脚,这次竟然可以飞到山顶了。爸爸……”小霁心中一阵狂喜,转身就去拉爸爸的手。
“因为,他们得到了鸟精的帮助。”一直沉默不语的爸爸终于说话了,“而鸟精又得到过小霁奶奶的帮助,现在,鸟精被请来帮助我们。这世间的帮助力量,大概也如同能量守恒定律一般。”
“太棒了,看来我们又能再经历一次星光之旅咯。这次远足时间很长,玩得太嗨,我差点都忘记星光之旅的奇妙感觉啦!”小霁开心地招呼大家,“奶奶、姑姑、爸爸,还有黑羽鸟王,我们快上去吧,包你们一百个满意!”
山姥姥走上前来,捡起落在地上的行李包,塞进小霁爸爸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蹲下身来,紧紧抱住小霁,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乖孙女儿,你这就要回去海洋城市小学了。奶奶只能送你到这了,代我问小霁妈妈好。奶奶祝福你们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
小霁忍住泪水,低下头来,亲吻山姥姥的脸颊,以示告别。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和追求。虽然不舍分离,但在这宝巾花山上,山姥姥还有她最想去做和完成的事情。九姑姑也是。
爸爸一手抱着行李包,一手牵着小霁,顺阶而上走进了飞毯内部。飞毯还和原来一样,里面只有一个驾驶位,边缘是洋葱头一样的圆顶玻璃。
星光小人看着小霁和爸爸躺下并系好安全带后,才回到驾驶室。
“尊贵的乘客,请躺好。您的安全带上有星星盒子,左边金色的装有小零食,右边银色的是垃圾盒。您可以睡个好觉,也可以边吃零食边观赏沿途风景。后部有洗手间,除遇到颠簸气流,随时可以使用。准备好,我们这就出发咯。”星光小人发出夜色一般柔和的声音。
话音落下,黑羽鸟王张开羽翼,飞到了洋葱头一样的圆顶玻璃外部上方,一对鸟腿如坚定的筷子牢牢抓紧玻璃表面,燕尾服在山风中噗噗作响,如旗帜飘扬。
发光飞毯起航了,无声无息地就溜进了如水的夜色之中。
突然,黑羽鸟王昂起头颅,向天轰鸣,王冠霎时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飞毯仿佛受到掌控,猛然加速向着琼崖海棠飞驰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撞进了树干正中央。
小霁只觉眼前一片黑暗,飞毯的速度仍然加剧,已经快到令她的身体无法动弹。说时迟那时快,飞毯猛地减速,又一阵翻腾,小霁看见漫天星斗划过,仿佛失重的鸟精们在空中漂浮,飞舞。
小霁还来不及细致品味和感到恐惧,飞毯已顺利完成拐弯、爬坡、下坡、翻转、倒挂、骤停、加速等一系列难以想象的极速穿梭之旅。小霁的神志逐渐涣散在黑暗之中。
早晨,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小霁躺在一片柔软的晨色之中。“咦,爸爸呢?”小霁醒来,只觉得双腿发软,心中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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