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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读《诗经》02:《葛覃》翻译中一个小小疑问

也读《诗经》02:《葛覃》翻译中一个小小疑问

作者: 爱读胡图酱 | 来源:发表于2023-03-26 18:39 被阅读0次

这两天在抄写和学习《诗经》之《周南·葛覃》一诗,这是一首节奏欢快的诗句,用一个年轻出嫁新妇的语气,讲述一个即将成行的计划——归宁父母。读完一个急着要回娘家看妈妈的娇俏女郎跃然纸上。

全诗总共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山谷林间,四处蔓延着长长的葛藤,幽绿的叶子密密层层,繁茂如碧毯。成群的黄雀在灌木林里上上下下欢腾雀跃,叽叽喳喳地鸣叫不停。

第二部分: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

山谷林间,葛藤四处蔓延生长,青翠的叶片连成一片。葛藤割下来煮过后,不管是制成细麻或者粗麻,穿起来都很舒服。

第三部分: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归宁父母。

告诉我的阿姆,我将要回去看望我的父母。清洁我的内衣,清洗我的衣裳。清洗与否,都要回去探望我的父母。

解读:

在第一部分,通过(春天)山谷林间地面生长繁茂的葛藤四处蔓延,铺满了整个林间地面,青翠的叶片密密层层,随轻风叶片翻舞,更是有成群的黄雀,挥舞着灵巧的翅膀上上下下地雀跃鸣叫,给春日山林增添了一份生动活泼。

这是一副静中有动,明快祥和的春日林景图,让人闻之轻松愉悦,身心安宁。

第二部分再次强调了山谷四处蔓延生长的葛藤繁茂的样子,这应该是葛藤长成可以采割的样子。接着又讲述当时人们对葛藤的处理情况:收割后煮制,再抽出其丝,织成或粗或细的麻布,用来制作衣物。并且告诉读者葛藤麻布制作的衣物不管粗细都穿着非常舒适,非常受欢迎。

从这几句的叙述中,葛藤长成后,人们收割煮制抽丝织布裁剪的流程图,也是一副热闹忙碌的生产劳作图。

第一第二部分都是讲葛藤这种植物的情况,不管是它的生长还是采割煮制等等,都是很欢快很热闹的,但是这种热闹和归宁是毫无关系的。

第三部分很突兀地提出:告诉我的(教养)阿姆,我想要回去看望我的父母,现在要清洁我的衣物,不管清洗与否干净与否,都要回去探望我的双亲家人。

这一段是我感觉从古诗句翻译到白话文中最生硬,最让人感觉有那么一点点违和的部分。

我对这一部分的理解为:

夫家和娘家的种植作物(葛藤)相同,女子在(夫家)葛藤生长的地方看到的景象,与到葛藤的收割煮制等等的劳作过程中的熟悉场景,令她回想起自己少女时期在娘家采割葛藤水煮抽丝劳作的过程,并由此想起了自己的双亲,并提出回娘家探望父母亲人的请求,并得到了夫家长辈的允许。

由熟悉的场景带回记忆,是非常自然的行为。

她对自己的教养阿姆说,我要回去探望父母了,快去收拾准备,我要沐浴更衣,穿着一新地回去探望父母。

“害澣害否,归宁父母。”——不管洗不洗,或者洗的干净与否,我都要回去看望我的阿爹阿娘!可以从中感受到女子要赶快回去探望父母的急切心情。

所以,“薄污我私,薄澣我衣。”这一句翻译成‘清洗我的内衣,清洁我的衣服’是不合适的,如果这么翻译,私为内衣,衣为外衣,那么古代衣服分类是很仔细的,外衣又分为衣和裳,是否要把‘衣’再具体为外衣中的上衣呢?

我的理解是,‘私’为隐私,按古代人含蓄内敛的表达方式,可以引申理解为身体(被衣物遮盖的隐私部分)。

在古代遇到大事或者正规场合,往往有沐浴更衣的习俗,所以“薄污我私,薄澣我衣。”理解为女子为了以更好地状态回娘家,要沐浴更衣,换上漂亮的衣衫,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探望父母。

刚刚吩咐下人要沐浴更衣,又无法抑制要赶快见到父母的急切心情,所以又说“害澣害否,归宁父母。”不管洗不洗,或者洗的干净与否,我都要回去看望我的阿爹阿娘!可以从中感受到女郎那种说走就走的急切和娇俏任性的可爱形象。

另外,师氏翻译成保姆或者家庭教师是不恰当的,可以理解为类似于女子的教养嬷嬷或者奶娘一类年长的负有教养之责的,在家族中地位崇高,且备受尊重的老仆人。

所以,在古文翻译成白话文中,词句的解释翻译不能死死守着字词的本意去解读整个诗句,也许这样翻译句句段段完全合乎标准,但是整篇下来的翻译就会显得生硬,让人读了总觉得不那么的舒适。

而根据整首诗的意蕴和内涵进行恰当的意译,让整篇诗文的翻译如行云流水,让读者不仅仅感受到古诗句的字词之美,也能领略到即使翻译成现代文,也是一篇有着丰厚意蕴的散文之美。这才是好的古文翻译。

附录:《葛覃》原文。

《周南·葛覃》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归宁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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