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香儿和小青儿

文/西岩君

大香儿和小青儿

吃饭时，和母亲闲话。

母亲目光炯炯，放下碗筷面对专注凝神听她讲话的我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了前两天她在一亲戚家做客时听到的关于老家两个做保姆的女人“大香儿和小青儿”的事情。

大香儿，今年60岁了，有两个儿子，老大已经成家，有了娃。老二初中毕业就开始外出打工，如今在一家工地上做砖瓦工，一年下来收入也还不错。丈夫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出来侍弄家里的几亩地和果树，农闲时间也会去建筑工地打打零工，日子过的安稳丰足。大香儿，经人介绍去县城边上的一个村子里伺候一个退休还乡的老干部。老干部老伴去世了3年了，近两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儿子们孝顺就托熟人给找到了大香儿，照顾老人日常起居，也算是找个伴儿，儿孙们就放心了。

可是，事情的发生总有些戏剧性。

“怎么也也想不到那个“大香儿”傻成那样。”母亲滔滔不绝的说着。原来，日久生情，大香儿竟然“爱”上了她伺候的那个大她20多岁的渐近80岁的老干部。俩人同出同进俨然一夫妻做派。而且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老干部：“等家里那个男人死了就和你结婚。只要家里男人还活着，就只能这样过着”。她是铁了心要和这个老头儿过的。老头儿身体好的时候，她就出去打工，打工挣的钱按月都给了老头儿，让老头儿保管着，因为老头儿是当家的。俨然把老头当成了亲丈夫。更可笑的是，这个“大香儿”，竟然回她自己原来的家里偷偷的拿东西，比如米呀面呀油呀什么的，趁家里男人不在时鼓捣出来，拿到她铁了心要跟的老头儿这边的家里。

而另一个“小青儿”比大香儿小5岁，人长的也机灵俊俏的多，干活利索，嘴巴甜，能说会道。和大香儿在同一个地方做保姆，也是伺候一个退休的没了老伴儿的老干部，不过此老头（以下暂名为老青头吧）非彼老头（大香儿伺候的老头就名为老香头吧），老青头，人长的帅气，工资还不低，7年前得了脑血栓，在床上躺了两年，就找到了这个“小青儿”，因为小青儿机灵能干，嘴巴甜，老青头被伺候的很周到，慢慢的竟然可以下地走动，病也基本好了。在日积月累的耳鬓厮磨中，这个退休老干部竟然喜欢上了小青儿，据说还是是发自肺腑真心喜欢。平日里除了给小青正常开支以外，还经常给小青发奖金，发红包，买礼物，他觉着，在他有限的黄昏暮年他遇到了他的灵魂伴侣，他要和小青好好过日子，要小青陪他度完余生。所以，只要小青儿开口，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可这个小青儿心里却门清，很清楚自己从哪来要到哪里去，小算盘打的颗颗饱满，很会算计。她很清楚她是谁，她家里有老公还有俩大儿子，还有一个3个月的小孙子，她不能舍弃那个她用心经营的家。她出来是挣钱的，挣了钱还要给二儿子在城里买房子呢。所以，鉴于这种情况，她答应了老青头的一切要求，俨然过起来另一种方式的夫妻生活。同出同进，毫不避讳周遭的目光。就这样在这个老青头家已七八个年头了。更加有意思的是，从去年开始，那个退休的老青头不知动用了何方关系，竟然把小青儿办成了退休职工，拿上了社保工资，每月两三千元。于是这个小青，变的更加勤快了，出门逢人就说：俺家老青头如何如何能干等等的话，得意忘形时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走路都飘飘然的一颠一颠的，55岁的年纪了，还那个样子，看起来与她的身份很是不符。

母亲绘声绘色的讲着，我听的入了迷。间或会问一两个问题，一般都是“为什么这样啊？”“哦，怎么这样？有意思”之类的只是一种形式的问题的问题，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在这样的问题里，似乎一时也找不到很完美的答案解释。

婚内出轨？唯利是图？这两个词放在那个叫做小青的女人身上似乎有点道理。可是大香儿的行为举止，作为一个旁听者，此刻，似乎不能用一个词或者几个词来定论。在她们这样没多少文化的农村妇女眼里，也许没有过于明显的道德界限。可能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原因，一方面，她们头脑简单，金钱至上，物欲观念浓厚，比如小青儿。而另一方面，她们的自我意识和自我概念似乎在逐渐苏醒，她们已不再满足那种简单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机械式的生活方式，她们也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一份爱，一种精神上的满足和慰藉。比如大香儿，她在做保姆工作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有文化的知书达礼懂女人的退休干部老香头，一下子就把她的心锁住了，在老香头那里她找到了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体验过的被懂和爱的感觉，然后一发而不可收，导致她不顾一切不计得失的全心全意的要和老香头共度余生白头偕老。但是，虽然她的自我意识在苏醒，但依然不能摈弃她骨子里的那种盲目的被麻木的固化的思维定势，“等家里那个男人死了就嫁给你”她依然做不到为了她的所谓的爱抛夫弃子，而宁愿维持一种形式上的完整和履行。就这样活在麻木与苏醒之间，也许，在一定意义上，她们的这种生活状态，是当下农村妇女对待婚姻家庭的一种现实反映。

有些不解的是，处在这种生活状态里的其他人，比如大香儿和小青儿的丈夫，子女，亲人，他们又是是怎么想的？

一个时代，在发展的过程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困惑。一个人，一个家庭，都是社会的一个组成细胞，细胞组织结构每天都会有它有别于昨天的分裂组合，也只有不断的更新组合才会产生新的组织，来维持机体的有效平衡，然后，发展，然后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