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遥思寄Mary

作者: 子夜徐风 | 来源:发表于2018-08-19 23:21 被阅读5次

            昨天听说父亲今早又要离开家,连夜驱车往回赶。雨线摇曳,浓墨泼空,凭着直觉,终于在晚上八点十分摸回老家。父母已然睡下,也许是父亲要早起的缘故吧。叫开家门,也不忍耽误父亲太多,闲聊了会儿,就催促他去休息了。一觉醒来,已八点多,父亲在四点多就坐上车了。一阵失落刺进心房。一夜阴雨,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中午,在不舍中与母亲分别。也许是雨太大吧,满眼的阴沉晦暗,竟逐渐蚀进心里。

            离别的公路啊,伤感如你。自高中到现在,从家门到县城,心,一次次抽丝般生拉硬拽近百里。潮湿的公路啊,沉默如你,成百上千次的丝长血泣,痛,一分分碾压粉碎在你每一粒石子里。

            一路思,一路雨,一路无言,一路暗泣。

            不觉,回到自己家里,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静听噼里啪啦的雨声,不自觉想起你――Mary,想起那美妙的过去。1996年,我们一同进入五班,那个头发一寸短、皮肤胜雪白、眼睛铃铛大的假小子,仰天一笑,声震耳膜,你是我们眼中的芭比娃娃。你英语口语出众,活泼聪明,颇得师生喜欢。

            你喜欢学习,我喜欢努力,在初二那年,我们逐渐形影不离。

            还记得吗?下午放学,你时常拉我回你家吃阿姨做的蛋炒饭,喷香的花生油、金黄的鸡蛋、筋而不硬的大米,在你家之外,我再也没吃到过如此好吃的晚餐。

            还记得冬季住校的那些日子吗?每逢周末,我们总是回家拿了馒头和黄豆酱,马上返回校。在空旷的教室里,我们抱着一个小蜂窝煤炉看书、写作业、讨论问题。饿了,用筷子叉住蘸了酱的馒头,在一半烟一半火的煤炉上烤,现在想想混着煤烟味儿的酱馒头,心里甜滋滋的。

            还记得我们的宿舍吗?废弃的大教室里,两人一组,从自家拉的二十多张床,四十多个人睡,拥拥挤挤。每到周末,四面透风,无任何取暖设施的宿舍里,除了空气里的硬冰、硬冰里的气体,就是我们两个了。每个周六的夜晚,我们把同学的被子左三层、右三层地铺到我们心仪的床上,再把其他床上的被子一条又一条地盖在身上,直到快压得喘不过来气。虽然我们冻得哆哆嗦嗦的嘴唇时不时让我们音不达义,虽然冻得偶尔嘚嘚发响的牙齿,让我们彼此打笑逗趣。回味起来,那时的我们对家里温暖的被窝,提不起丝毫兴趣。

            还记得放寒假的日子么?两村相距七八里,可我们经不住三天分离。或骑车或步行,我去你家住三天,你到我家待五天,同吃,同住,同学习,同畅想……

            相信你也记得我们假期最爱做的事:一起到我家西边的马颊河里晒太阳,干涸的小河里,细沙柔软净滑。凉风和寒意经暖暖的太阳一抚,也如春天般亲切温柔,我们在河腰上向阳处,或坐或躺,不言不语。一直到我父亲来找我们回家吃饭,相视一笑,儿童般手拉手,一蹦一跳,心满意足地回去……

            还记得我们一起考入同一所高中么?即使不同班,友谊之舟也顺利由斤级升为吨级。

    还记得两个抠门儿的姑娘,每天午餐,一块钱规划吗?五毛钱买三个馒头充饥,五毛钱买把瓜子当菜。可每次吃饭,你总是吃一个馒头,如果我不吃俩,你就生气。唉,我饥,难道你不饥?

    还记得,标准的八人宿舍,我往楼梯口,你住楼梯左。一到冬天,你总抱着铺盖搬到我宿舍去。总是理直气壮地说:“回家拿被子,费事!我们合铺!”褥薄被单,有寒无暖的冬天,我当然愿意!

    后来,上大学,我们一去几年,似乎谁也不曾记起谁,似乎抽空了六年的记忆。但深信,你,还是那个你。

    终于,2007年,我们尘埃落定,你和我,在两个县城,相距百里。每月千元工资的我们,总是拿出几百“挥霍”。每到周末,你邀我去吃你那里招牌菜馆,我邀你来我这里吃特色吃店,或者一起坐车去市里逛吃试穿,悠游快意……

          桩桩件件,又一次熨平了沟沟壑壑、撕撕扯扯的心绪。

    Mary,白天浅聊,没忍心告诉你――马颊河上,笼着疏烟稠雨;马颊河里,清水齐岸,波澜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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