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儿子和奶奶聊天的时候,突然说道,“奶奶,我想吃冰糖葫芦!你能给我买一个冰糖葫芦吗?”
老妈说,“当然可以啊!不过要等到外面没有病毒的时候,奶奶才能给你买冰糖葫芦!现在外面全是病毒,卖冰糖葫芦的人也在家藏着呢!”
老妈扭头看向老爸,“孩子想吃冰糖葫芦了,要不咱下次去超市的时候,看看超市有没有山楂,如果有山楂咱在家给孩子们做点冰糖葫芦吃吧!”
媳妇儿好奇的凑了过来,“妈,你还会做冰糖葫芦啊?”
老妈得意的说,“我当然会做冰糖葫芦了,他们几个小时候,我做的冰糖葫芦还卖了很多钱呢!而且咱用的是真材实料,可比现在的好吃多了。哪像现在的冰糖葫芦,山楂外面挂点糖稀,山楂有时候还是生的。”
老妈的话语一下子打开了我回忆的闸,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仿佛又回到了老妈卖冰糖葫芦的日子。
老爸是村里的民办老师,工资特别低,我们姊妹三个是学生,各种吃穿住用都需要花钱,老妈刚开始的时候是幼儿园老师,最后慢慢的就转化为专业务农并在家带孩子了。
五口全靠老爸一个人的微薄收入,确实很是拮据。虽然老爸老妈都是村里的文化人,但是为了生活也不得不搞些副业。
那天,天完全黑了,家里已经点起了煤油灯,黄豆大小的灯光摇曳着,暗暗的灯光仅能照亮房间的一小片,余下大部分的空间还是处于黑暗之中,不过那粒灯光就是家的中心,我们围坐在旁边,老妈领着我们在家等着因进货而迟迟未归的父亲。
院子里面传来了声响,老妈赶快出门迎接,老爸背着一大麻袋的东西来到了屋里,老爸的进门使得煤油灯的火焰有了些许摇晃,也带来了阵阵寒意。
老爸重重的把麻袋放到了地上,老爸揭开了麻袋的口子,招呼我们姊妹三过去,我们好奇的看着麻袋,好奇的看着里面的红果子,老爸一脸笑意,鼓励我们都尝尝。
我们三的小手迅速探向麻袋,每个人抓了一颗送到嘴里,我们几乎同时“嘶”的一声,酸!再吃,还有点甜味!是又酸又甜的红果子。
老爸告诉我们那是山里红(当时我们对山楂的家乡叫法),今天可以敞开吃,我们好奇的问老爸这是什么。老爸告诉我们这是做冰糖葫芦的原材料,以后我们家准备做冰糖葫芦卖。
老爸老妈捅开了煤炉子,支起了锅,开始熬制糖稀,我们更是好奇了,心里对冰糖葫芦充满了兴奋和期待,要知道那时候谁吃过冰糖葫芦啊!那时候的冰糖葫芦对我们来说绝对个梦!
老爸老妈先用竹签串山楂,然后把串好的山楂放置在热腾腾的糖稀中,滚烫的糖稀包围着山楂,加热着山楂,山楂被裹上了厚厚的一层糖稀,于是山楂被糖稀的高温给烤熟了,第一次的实验很成功。
从那天之后,老妈就多了一份副业,每天早上老妈都会早早的起来,先制作好冰糖葫芦,然后再给我们做好早饭,最后就走出家门,开始一天的叫卖之旅。
冰糖葫芦会被老妈固定在一个草木棒子上,草木棒子是拿一根棍子在顶端先缠绕上麦秸,然后在麦秸的外面在缠上塑料薄膜,冰糖葫芦就扎在草木棍子上,然后扎满冰糖葫芦的草木棍子就会被老妈扛着,随着老妈一起走街串巷。
老妈一般会在下午的时候回来,老妈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数钱,她会把钱从包里全部倒出来,然后把硬币放在一起,把纸币放在一起,按照大小把纸币慢慢的捋直放好。然后再一张一张的清查,这个时候你可以看到老妈的脸上绽放着笑容。
但事情不总是一帆风顺的,有时候老妈会伴着夕阳归来;有时候太阳都回家了,老妈还没有回来,那时候的我们总是很担心;最无奈的时候是老妈很晚才回来,但是冰糖葫芦还是挂满了草木棍子,那时候老妈的脸色就是不大好看的,我们也总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声说话。
有次老妈回来的时候,草木棍子上还是挂了很多的冰糖葫芦,老妈告诉我们,冰糖葫芦本来卖的好好的,突然旁边有个人说,让她的冰糖葫芦便宜点,不便宜的话我们都不买了,冰糖葫芦本来就没有那么大的利润,老妈执意不肯。
老妈说,那个人就开始起哄,也不让大家买,于是那个村就没有开张,老妈又走往下一个村,但是有时候买卖就是这么邪性,那天的生意一直不好,大部分的冰糖葫芦被剩下了。
老妈没有卖冰糖葫芦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扛着冰糖葫芦去叫卖,特别好玩,尤其饿了就吃冰糖葫芦,简直就是神仙差事。
老妈开始卖冰糖葫芦了,我才知道里面的艰辛。扛着冰糖葫芦走村串乡,最大的痛苦其实是不能去厕所,有人会说把冰糖葫芦放到哪儿就可以去啊!但是冰糖葫芦又可以放到哪儿呢?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让人帮忙看着。
为了避免去厕所,老妈总是不喝水,不吃饭,早上给我们做好饭菜之后,她饿着肚子,忍着饥渴去叫卖,而且那时候可没有现在的小广播,都是用自己的嗓门喊的。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老妈下午可以回来,然后早饭和中午饭可以一起吃;但如果生意不好,那就只能早饭、午饭和晚饭一起吃了。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老妈还在夸耀着她的冰糖葫芦制作技术,我却突然感到一阵伤感,但看着老爸老妈还在热切的谈论着,孩子们也在兴奋的憧憬着,我又觉得眼前的一切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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