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晚跟老同志聊天,聊到我跟我姐两个人性格,我呱啦个不停。
从哪方面看,我跟我姐两个人性格何止截然不同 ,差别简直不要太大。
姐姐书读到小学毕业 ,再也不肯进学校门一步 ,父母打她骂她都没有效果,最后拿好话哄,她依旧不改初衷,并且发下弘誓大愿:就是眼面前去要饭也不读书,就是将来穷死饿死,也不后悔今日不读书!
话说到这个份上,父母也就不再逼她,就是拿绳子捆绑送去学校,她还是会从学校跑回家。
那个年代,农村孩子读到小学毕业就回家务农的不在少数 ,可姐姐瘦得三根筋吊住个脖子,父母舍不得让她下地干活吃风吹日晒雨打的苦,好不容易请人把她弄进公社小厂,可她未能坚持一个月,死活不肯再去。
父母打骂她一番,也只好作罢。
再次好话说尽,把她弄去学裁缝,她倒好,只做了十天的徒弟,跟人师傅吵了三嘴,师傅毫不客气地把她撵了出去。
无处可去,这下她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编织柴帘了吧?
提到这件事,母亲每天都要被她气得鼻孔冒青烟。
这里插几句我跟姐姐的不同。
我自打读书成绩就好,小学毕业进入初中,成绩依旧在公社中学名列前茅。
不但学习不要父母操心,就连做事也不要父母多唠叨一句。
我对自己的评价,就是太自觉。
平时放学包括周日放假,我从来不带书包回家,因为所有的作业都是在学校完成。
不要说四十年前,就是现在,小街上仍然没有一间书店,我没有任何课外读物,直至初中结束,我除了课本和小人书就没有读过什么课外书,所以,周末和放学,自然就把书包留在学校,直至寒暑假到来才把书包背回家。
我成绩好并非说我聪明,是因为那时的学生认真学习的人很少,大多数抱着读个小学、初中毕业就回家务农的想法,我比别人多用功成绩也就不同了。
离开学校回到家,不要父母嘀咕,我主动编织柴帘,吃完晚饭后,墙上挂着煤油灯,我还继续打柴帘,每天给自己规定的任务不完成不睡觉。
感觉那时比现在勤快多了,因为母亲脾气暴躁,我不想惹母亲发火,所以 ,都是主动干活。
姐姐可不同,不上学又不肯编织柴帘,即便勉为其难,编出来的柴帘也是大窟窿小眼睛,质量差得一塌糊涂。
母亲每每气得要往天上跳,然后就对着姐姐既打又骂,可姐姐不但意识不到自己的错 ,还跟母亲对骂对打,说几难听的话,她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大河没盖子,你怎么不去死?”这是母亲最常骂的话,也是母亲气到发疯必说的话,有的时候,母亲还把她往屋后河边拖。
父亲常年在芦苇荡,或者说多在外少在内,可只要一跟姐姐照面,就没有好脸色,嘴里骂骂咧咧属于家常便饭,这个我以后详细写一篇。
那个时候,孩子大多皮糙肉厚,父母打骂属于正常,可就是再打再骂,也没有听说哪家孩子一时想不开真去跳河上吊的。
所以,因为姐姐,我家经常吵得乌烟瘴气,不是一句鸡飞狗跳就能完全概括。
而我呢,从小到大,被父母打骂的次数屈指可数。
再说说,让人深恶痛绝的推磨做豆腐。我曾经详细写过这一营生,多辛苦呢?那会儿我曾经无数次地发誓,就是以后穷死饿死,就是沿街乞讨,都不会再推磨做豆腐。
每天下午放学后 ,我一分钟不敢耽搁,拔腿就往家里跑,因为要帮助母亲推磨做豆腐,假如我不回去,母亲一人弄不成,便会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姐姐每天下午总要逃之夭夭。
待到我推磨推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姐姐才慢悠悠地回家,那时,推磨也快结束了。
母亲也不敢骂姐姐太多,生怕她一个转身又跑得无影无踪,毕竟多她一个,也好替换我做事。
记得我读初三那一年,姐姐干脆跑得头影不露,母亲又不能把她打死,推磨做豆腐我成了母亲主要帮手。
所以,在责任心这一块,姐姐真的是不如我。
我们还有一点不同,我做事时,喜欢听收音机和电唱机,否则觉得时间太难熬,而姐姐基本不听这些,她觉得不耐烦的时候,就跑出去玩一会 ,不管母亲是打还是骂。
四十年时间太长,我就浓缩一下我们的不同吧。
姐姐现在虽然手头没有什么钱 ,但日子过得洒脱,我自然为她高兴,我也相信她在外打拼这么多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做事风格上肯定也改变了很多,这一点非亲身经历外人难以知道。
姐姐有空就打打麻将和扑克,尽管输赢很小,我呢不喜欢这两样,有时间出去走一走,也偶尔看看书。
姐姐修了个好姐夫,对她极尽包容,还时常夸姐姐心眼好。她的一儿一女都读书不多,但真的特别孝顺,姐姐稍微有个头疼脑热,那两个孩子就急得跟什么似的。
我家老同志人不坏,但经常发臭脾气,包容性不如姐夫,更是极少夸我一句,不像姐夫对姐姐那样实打实地好。
我家笨孩虽然读书不少,但对生活诸事属于后知后觉,对我的头疼脑热基本不敏感。
所以,母亲在世时,经常叹息,说我将来老了不及姐姐幸福,我不置可否。
我哥哥嫂子也说,虽然我经济上比姐姐好,但我不如姐姐活得潇洒,姐姐好日子在后头呢。
一娘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四十年前我们截然不同,现在我们依旧大不同。
一个人一种命,我相信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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