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
在北京，我只见过一株石榴树，就在公司楼前的街边花园里。每年它开花时，我从它身边走过，都会仔细端详一会儿，给它拍张照片。几年来，我能感觉到它的变化，那就是花越来越多，树也长大了不少。它也结过果子，只是不知道后来那些石榴都去哪了。上周，它的花才只开了一两朵，今日再见，已是满树榴花似火了。石榴花的红，大约就是传统中的大红色吧，其他也有很多开红花的植物，但没有哪个花有它这么亮这么艳，而又不让人觉得俗。还有石榴的小花形，也很独特，未绽开的蓓蕾是硬硬的，像小果子，绽开来的花瓣像縠纱一样柔软。
我能想起的关于石榴的诗不多，有一句“五月榴花照眼明”，原来听说是朱熹写的，又说其实是韩愈的。还有一句是李商隐的，“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特别喜欢的一句。金烬暗，就仿佛能看见那闪着火星的灰烬慢慢变暗变冷，而断无消息四字又把思念映衬得如此绝望。曾有一位老师以此句作了一幅画，然画的却是大大的石榴果。我的理解，“石榴红”指的当是榴花开时情景。思念从春天开始，一直到石榴花都开了，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石榴夏初开花，是春天结束以后，可以感觉到整个春思的无望。古人诗中常有以榴花表恨晚之意者，正与此诗合。
十几天前我回老家时院里的一棵石榴树已经是满树繁花了。老院寂寥，只有这树石榴花让它添了一些明艳色彩。其间曾到隔壁二大娘家串门，见她院里也有一棵一样的树。二大娘独居多年，记忆中那斑驳风化严重的老屋和院墙都已翻新，是政府免费给盖的。二大娘大约八十多岁了，有一个女儿，我的莲姐，在外地教学，在我小时候非常关照我，这说起来也是个长的话题。二大娘身体还是那么好，眼不花，耳不聋，见了我热情地聊家常，还给了我女儿一颗糖。陪她的是一只黄色的猫，还有一院子的蔬菜，和这棵石榴树。
2019年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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