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钟,她准时下楼吃早餐。
坐在餐桌的大胡子男人和她说早安,她对他简单的回应了一句,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交谈。
她泡了一杯咖啡,拿了两个水煮鸡蛋,一些三角形的春卷,安静地坐在一旁。这是独属于她的短暂的早餐时光,没有嘈杂和忧思,不用考虑明天。
她咬了一口春卷,嚼在唇齿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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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曼德勒,她住在KAUNG Hostel。这是一个容纳了无数背包客故事的小旅馆。
一楼的墙壁上挂着大幅的世界地图,旁边写满了世界各国旅客的留言。
二楼有小厨房,放着宽宽的木头桌子和椅子,可以在这里吃饭,喝酒,聊天。
三楼是休息区,有很多五颜六色的沙发垫,一个粗壮的美国女人,拿一本书,经常躺在靠窗的位置,一看就是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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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在四楼的客房。年轻的女孩打扫房间时经常会放声高唱,有时候唱一些她没听过的英文歌,有时候唱的是缅甸当地的调子,声音洪亮但并不十分悦耳。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露天小阳台,旁边是马路,可以听见轰隆隆的摩托车声和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有好几次,她在这里看见那个胖胖的缅甸男人,一个人坐在高脚凳上,悠闲地喝着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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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不打算在这里久留,但觉得这个旅馆实在不错,索性就住了下来。她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的感受这个城市。
她从一个缅甸华侨那里打听到了曼德勒最有名的木偶剧团演出地址,是一个叫Kuthodaw Pagoda的地方。听说这个剧团成立于1990年,至今在全世界几十个国家进行过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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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戏是缅甸的国粹,内容多取材于神话传说和佛教故事,是缅甸民间艺术的精华。她提前了两个小时到达剧院,花了15000缅币买了一张票,价格不菲,但她乐于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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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院不大,看起来最多只能容纳60个人。绿色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木偶,让她想起了中国古装电视剧里常常出现的“扎小人”,整个剧团像是被巫蛊之术的诡异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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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点点害怕,询问工作人员,今晚的观众是否只有她一个人。他们笑着告诉她,当然不是,表演快开始的时候,其他人才会进场。
听到这个回答,她的心稍微有些放下,她总是不自觉的给自己制造一些心理麻烦,事后想想,又觉得杞人忧天。
晚上8点,幕布缓缓拉起,表演准时开始。
弹着凤首箜篌的缅甸女人坐在舞台中央,温婉端庄。幕后有女人的歌声传出来,她听不懂歌词大意,隐隐觉得,像是女儿出嫁时,母亲的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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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结束后,报幕里说下一场SHOW是年轻女孩的独舞,出来的却是一个三、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感到大失所望。舞蹈并不出奇,索然无味,或许给她几个小时,她也能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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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后来的木偶剧还算精彩。在表演者的拨弄下,她看着这些木偶被一点一点地注入生命。吹拉弹唱,飞檐走壁,嬉笑怒骂,举手投足之间,这些木偶像是突然有了人的灵性,顾盼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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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一般的木偶身上有13根提线,牵线最多的有60根。木偶的手指、关节、头颈、眼睛、下颔、脚趾都可以随意舞动。偶尔幕布被拉起,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表演者们如何自如地拨弄这些木偶。她在心里暗自赞叹,要付出多大的心血,才能做到像她们这样巧手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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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法预估这份努力的程度,只有亲自体会过的人,才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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