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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们总说,人可以平凡,但不可以平庸。
什么是平庸呢?
亚里士多德认为,自然界的每一种变化,都是物质从“潜能”转变为“实现”的结果。意思就是说,每一件事物都可能实现或达成某一个特定的形式,靠着它们的潜能。
英语里有个很难翻译的词叫maintenance,大致意思是维护,维修,让人或事物维持在既定的状态。
我所理解的平庸,是看不到促使自己变化的潜能,即使看见了,也任由其流失,甚至否定它的存在,而安于既定的状态。
人为什么会变得平庸?
明明曾经的我们,都像是天上的一朵小白云,风吹过时,自由地伸展四肢,变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图案不一定是最好看的,但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都说平庸是自己亲手摘取的恶果,这本来也是我一直笃信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接触的人多了,我愈加发现,如果说平庸是个人自取的恶果,那么总有一些人,在当中起着帮架梯子的作用。
二。
妈妈最近似乎很是高兴,因为从小就不怎么让人不省心的妹妹,终于找到了工作,顺利踏进人生的新阶段了。
每天晚上,她都在微信上给我“汇报”妹妹的工作情况。
言语间,满是欣慰与满足。
说起我的妹妹,可能是因为在她出生时有过想抛弃她的想法而感到愧疚,所以爸爸妈妈从小就比较偏爱妹妹。
这种偏爱,不是体现在物质上,而是体现在对个人依赖性的评估上。
通俗易懂地来讲,就是爸妈认为妹妹没有我独立,并加以纵容。
我来举些例子吧。
小学一年级时,我就会自己梳辫子,上学时都是自己扎的辫子。而妹妹,一直都是妈妈给她扎的。
初中时,上下学我都是自己踩单车去,风雨无阻。而妹妹,一直都是爸爸接送,即使上了大学,也是由亲戚接送。
我大学报考的专业,是我自己斩钉截铁报下的。而妹妹大学报考的专业,是家人千挑万选出来的。
这些成长路上360度无死角的保驾护航,让妹妹落下了毫无主见又优柔寡断的病根,以至于毕业找工作,也让家人操碎了心。
所以当妹妹可以安安稳稳地去上班了,妈妈最先松了口气,想着以后的日子大概可以无风无浪地过下去,妹妹却在一个月后重回无业游民状态。
我本想跟妹妹好好谈谈,妈妈却在微信上说:其实你妹妹已经很不错了,起码已经工作了一个月,也收了XX元工资。
妈妈这句话,我听来总有些怪异感。
当做一件事情失败后,不是从“做”的层面上去分析得失,而是从本就潦倒不堪的结果中努力拾掇胜利果实的碎渣来宽慰自己,好让那把说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的声音更理直气壮,在逃避各种责难的同时继续让自己心安理得地自我满足下去。
日常生活中,很多人自己经常做这样的事,也帮着别人做这样的事。
三。
《胜利即正义》里有一集的内容是一群绢美村的居民状告当地的一间工厂,控诉他们污染当地环境,还导致居民患病。居民们一开始斗志昂然,在得到工厂的抚慰金,商品券以及看似诚恳的道歉的后,纷纷倒戈,反过来劝说乡亲邻里,得饶人处且饶人。于是,一开始为保卫自己的正当权益而结下的同盟,瞬间土崩瓦解。
剧中,律师古美门研介愤懑地说,这就是这个国家根深蒂固的互舔文化。
当集体受到同样的伤害,互相拥抱在一起,相互安慰,说些好听乐观的话,似乎能让痛苦稍微稀释一些,但在让人暂时忘掉伤疤的同时,也会模糊掉做一些事情的初衷。
我想起之前呆过的公司,公司里有两位同事准备辞职。虽岗位不同,但她们辞职都有着共同原因,就是忍受不了公司混乱的制度以及用人唯亲的传统。她们希望能在更公平的平台上发展。
一段时间后,她们的辞职没有了下文,我正纳闷是怎么回事,在一次吃饭时,我偶尔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同事A:“我打算今天跟上司提辞职。”
同事B:“决定好了吗?我也是会辞职的,但还想再呆一下,起码先拿到这个月的工资。”
同事A :“你还打算呆啊,还没领教过这公司的尿性啊,想走就赶紧提。”
同事B :“其实仔细想想吧,虽然这间公司各种坑,但唯一好的一点是不会加班,工作也很清闲,有更多自己的时间。”
同事A :“那倒是,我在这里工作快一年了,还没有过加班的情况,我那些闺蜜,天天加班。”
同事B :“现在也很少能找到这种双休不加班工资也还不错的公司,我在想要不要再忍忍,毕竟外面的坑爹公司,也不少。”
……
听到这里,我大概能猜到她们最终还是会选择继续留在公司了。
而且我敢说,如果同事A一开始还在辞与不辞间摇摆,那经过与同事B的“互舔伤口”后,她已经重新被驯服了。
任何只看到表面现象的盲目乐观的互舔行为,只会磨蚀掉人的锐气,让人欣然享受当下,收回那只准备迈出舒适圈的脚,然后又心甘情愿地重新做回那只被饲养的温水青蛙,改变的潜能渐渐流失。
如那群绢美村的居民,如那两位同事。
四。
所以,我一直都不太习惯随便跟别人吐苦水。
如果对方跟你一样处于同样的思维水平,甚至思维水平还不如你,那么基本上你不会得到什么高明的建议。更糟糕的情况是,你可能会掉进对方盲目乐观安慰的陷阱中,在一句句“你现在已经很好了,起码你……”“要不先忍忍吧”“虽然有纰漏,但我们做得还不错”等类似的语句的蛊惑下,从此固步自封,安于现状。
《乌合之众》里说,我们始终有一种错觉,以为我们的感情源自于我们自己的内心。
看来,人在这个社会上,大概只是一只有自主意识的木偶,操纵的线,可以在“他”手里,可以在“她”手里,可以在“你”手里,但很少会在“我”手里。
而那些可以走上光鲜舞台的木偶,大多是因为比别人有更深的执念,更远的眼界,以及更强的行动力。
如,《胜利即正义》中的古美门研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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