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烙印〈上〉
文/淡然
时代的烙印出生在不同时代的人,被深深的“打上”那个时代的印迹,那些印迹是相互区分的重要特征和标志。大多时候,它们是沉默的,蛰伏的,悄无声息的存在着,积蓄着愈来愈大的势能。
在某一特殊的时间点,它们会被某种互为因果的因素或某种无以名状的感知所击活、点燃,再次释放巨大的能量,呈现空前的生命力,更能轻易叩击人们的心灵,引发同时代人群的共鸣。
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候每家兄弟姐妹都很多,生活条件普遍差。居民分为市民和“农民”。(“农民”是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生活在农村、以种地为生的农民。他们也生活在城里,城边有自己的庄稼地,平时做点不起眼的小生意。)
市民按人口数的多寡可以分到相应数量的布票、粮票、油票,买到生活必须品,吃到大米、白面。而“农民”没有这样的待遇,只能吃到部分白面。白面是从他们自己的围绕城周围的庄稼地里长出来的,是从秋收后撒播在地里的一粒粒麦子发芽破土后一点点长出来的,是从绿油油的麦苗经过冬季几个月的考验后第二年春天活生生的长出来的,是绿色的麦浪拼命生长几个月后扬花、灌浆,像变戏法似的再次变成金黄色的穗子时变出来的,是三夏时节经过抢收、凉晒后经机器、石磨加工成白色的有着无限营养价值的好东西。
时代的烙印〈上〉现在,一分钱似乎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而在我们那个时代,一分钱却能显示出无穷无尽的魅力:可以在校门口的小推车上买到一大捧爆米花、五香葵花籽、五香大豆,几块软甜可口的高粱糖,一只美味鸡爪,几只玻璃球,一丛颜色缤纷的皮筋,可以在花去一分钱后心安理得的手捧一本小人书,规规矩矩地坐在小凳上看上半天,可以买到铅笔或者橡皮,还有很多很多东西……
一分钱的冰糕吃完后手里剩下一条竹棍,舍不得丟弃,还能成为当时炽手可热的玩具。有些孩子顶着烈阳,满头大汗的在大街上到处捡拾别人随意扔下的小竹棍。
有一年夏季,父亲管理一个冰糕场,我和他同吃住在那里。看到仓库里整齐摆放的一麻袋一麻袋白糖,堆积如山,我整个人都甜了。
我在车间里目睹了冰糕的整个制作过程,还亲手在一个模具内多放了一条竹棍,虽然那块冰糕与其他冰糕在味道上毫无差异,但我的好奇心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优越感得以空前的表现。
随后的时光里能够真正带给我荣耀的事情和东西已经屈指可数,不是没有,而是实在不能轻易满足我的内心。
时代的烙印〈上〉那时,最大面额纸币是拾元,如果兜里放上三、伍角,简直就是大款,会乐滋滋的美上好几天,是少年儿童常做的梦境。春节时,孩子们手中拿到一叠崭新的不同面额的纸帀,脸上的笑容会从农历初一荡漾至十五,乃至更长的时光。
那个年代,虽然物质匮乏,但乐趣一点儿也不少。女孩子们常玩的游戏有:抓石子、扔沙包、踢踺子、跳绳等,男孩子们几乎所有的玩具都是自制的:火柴枪、弹弓,掷玻璃球、打“面包”(“面包”是用纸叠成的具有正、反两面的正方形的东西,玩法类似于现在小学生中广为流传的“打纸卡”)。
就连打乒乓球也可以做到“化繁为简”,案台可以用课桌临时拼凑在一块,中间用一排砖头隔开,手持一把类似球拍形状的自制小木板,就那般饶有兴致的你来我往——开打了。
一个大杂院,住多户人家,小伙伴众多,整天成群结队,无论走到哪里,眼前总是“呼啦啦”一大片,从不感到孤独和寂寞。天热时下河洗澡,捉鱼虾,抓螃蟹,天冷时河面上溜冰,岸上燃篝火。有一年冬天,邻居家的一个孩子掉进冰窟窿,棉裤被弄湿,愣是用火堆烤干了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大人面前蒙混过关……
时代的烙印〈上〉从城里来到姨妈家,才发现乡下的孩子们可以爬山涉水,攀树摘果,割草放羊,吹柳笛,观日落。白天可以在水草繁茂的水库边放牛时偷偷下水游泳。晚上,睡房顶,数星星。早上扛锄头下地,拨草,施肥,浇水……玉米天天长,天天高,结下的穗上挂着甜丝丝的丝须,常常装饰在嘴唇上当胡子,煮熟的新鲜玉米那么香甜,细一点儿的玉米杆拿来当甘蔗食用。
渐渐地明白了春天的麦苗酷似韭菜,农村的孩子的玩耍带有“劳动”意味,不如单纯的玩那般自在随意,萤火虫为什么只能出现在空旷的农村,夜晚才能发出绿萤萤的光,农民们的皮肤为什么一个个呈现健康的黝黑,臂膀永远都是那么有力……(未完……待续)
时代的烙印〈上〉我是三颗沙子,笔名,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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