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日下午,我们门前这条沉寂了许久的马路,突然热闹了起来,往日我们都在路上自由自在地打羽毛球,这会儿汽车、摩托车、电动车竟然一辆接一辆地开过来开过去。
怎么回事?难道解封了?住在对面的婶婶刚好从外面回来,她给出了确切的答案:“真的解封了,村口的挖土机已经开走了!”
我内心一阵欢呼雀跃,终于解封了!生活就要恢复正常了,又一个疑问涌上心头——村里是解封了,可我们哪天能回安顺工作呢,回不了安顺,儿子没法上学,我跟老公也没有收入,这怎能算恢复正常生活呢?
过年前我们计划回来后要办两件事——给儿子办身份证,解决我的档案问题。昨天午饭时我跟老公商量了一下,决定下午出门一趟,趁早把事情办了,顺便也打听一下情况,看什么时候能够上高速出省。
我带上户口本和一些资料,没忘记拿上三个口罩。镇上距离我们家有点远,大概半小时车程。而村子旁边就有一个镇,我们却不归这个镇管。以往我总会抱怨这奇怪的行政区域划分,这次这么久没出门,就当兜风了,心情还是很愉快。
果然,村口又敞敞亮亮了,之前竖在那儿的告示牌都撤走了。再往前走,大桥边有几个人正在拆卸岗亭。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行人中也有些没戴口罩的。
我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感叹这自由的空气来之不易。过了两分钟再看,评论区可热闹了,有的问“哪里解封了”,有的说“羡慕啊”,有的问“能出省吗”。我的这些同学朋友大多是湖北各个市县的,从他们的反应来看,我所在的县算是率先解封的。
车子轻快地行驶在沿河的笔直公路上,阳光和煦,微风轻拂,两岸金黄的油菜花夹着一河波光粼粼的水,活脱脱一幅明丽动人的水彩画。有一段河堤边种了一排整齐的柳树,嫩绿的柳枝随风摇摆,这不正是“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最好写照吗?我忍不住对儿子说:“等下给你买一个风筝回去放。”儿子不解,我笑着把整首诗背了出来:“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很快,镇上的派出所到了,迎接我们的是两扇紧闭的大门,难道他们还没上班?我看到大门侧边还开着一个小门,便上前打听,门口那个戴口罩的大叔说:“今天没网,明天再来吧!”我又问:“明天是周六,上班吗?”“不清楚,还没接到通知,你着急的话就明天再跑一趟,不着急的话就下周再过来!”口气有些不耐烦了。我也完全没脾气了,以往每次过来办事,从来没有一次就办好的。今年碰上疫情,更是没法保证。
儿子有些晕车,不想马上离开,我们就在镇上逛了一会儿。街上一半店铺都开门了,来买东西的人也不少,都戴着口罩,上次看到这么热闹的景象还是两个月前。十字路口一黑一白两辆汽车吻到了一起,司机举着手机前前后后地拍照,没有人围观。
我想给儿子买双春天穿的鞋,牵着他走进一家超市。门口一个戴着口罩的大妈赶紧指指她脸上的口罩提醒道:“戴口罩!”我忙从包里拿出口罩,给儿子和自己都戴上,之前坐在车上,儿子嫌戴口罩不舒服,就没有戴。超市里的情形跟前天我们去的那家差不多,货架上的货物稀稀落落,好多都是空的。卖鞋子的柜台胡乱堆着一堆满是灰尘的鞋子,大概是往年的存货。
走出超市,不远处有家卖童装童鞋的店铺,我不抱希望地走了进去,没想到这家的老板还挺有先见之明,进了不少春款。我选了一双轻盈的网眼鞋,儿子一试穿就不想脱下来,直呼“太舒服啦”,的确,比较起来,他脚上的冬天鞋子显得无比笨重臃肿。
老公想找个地方上厕所,走了几步竟然看到镇防疫指挥部的牌子,于是进去打听消息。办事窗口处站着一男一女,正要求里面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开证明,说他们已经在村里开了健康证明,还需要镇上的证明,他们才能去县城办通行证。工作人员拒绝了,反复强调说只有组织集中返岗的外省用人单位,通过“点对点”的输入方式,才能办理离开湖北的通行证。墙上贴着的最新通知也是这样说的,“其他离鄂人员暂不受理”,也就是说,像我们这样的情况还不能出省。
最新通知又是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看看时间还早,反正资料我都带在身上,就又往县城驶去。路上经过一个高速公路入口,老公放慢车速看了看,入口依然是封闭状态。即将进入县城的一段路上,还有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拿着体温枪,在给来往车辆上的人测量体温。看这阵势,县城很可能还没解封。
猜想很快得到了验证,老公想从一个熟悉的路口进入城区,开到跟前发现那里被一排护栏拦住了。掉头以后,开了手机导航,才找到一条进城的路。但人力资源办公大楼依然大门紧闭,有几个跟我们一样去办事的人在门口打听什么他们时候上班,得到的答复是不确定。
看来今天一件事也办不成了,儿子以为我们是出来玩的,指着旁边一家“大润发”的牌子说要去超市玩。谁知门口还有两三个人值守,问我有没有代购证,需要代购证和身份证才能进去,只好向儿子解释说我们进不去。没想到县城的管控还是如此严格,解封还只是一小部分地区,是我高兴得有点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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