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理性与愤怒
在新冠疫情之中的情绪容易快速传染,身处群体中的我们难免像“共振效应”那样,容易走极端。不过,这些群体反应和情绪,若是不影响他人倒也无可厚非。
我觉得可恶的是,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开始散播各种谣言,比如编造虚假的捐款信息、虚构物资调配问题、传播错误的防疫措施、捏造感染事件等等,更是多如牛毛,不一而足。
遗憾的是,很多人看到这些故意点燃情绪的谣言,并没有冷静反思和追溯造谣者,而是将矛头指向了政府和相关机构,开始随意指点江山,做一些事后诸葛亮的评论。
如果说网上流传的信息有真有假,难以分辨;但针对这些信息的评判是否理性,却还是可以分辨的。我也深深陷入了感性与理性之争的泥潭当中,试图用所谓理性的批判,去表达自己的独特立场。有人在指点江山,我却指指点点他们的“指点”,特立独行的人似乎特别痴迷某种精神胜利者的获得感。
而且,这种折中的话(我觉得理性大多是折中的)说得多了,就觉得很无力,很苍白,看起来像个和事佬一样。有些时候,我还会发现自己的想法也存在很多问题:比如有些谣言并非空穴来风,总有某种正确的起因;比如那些偏激的言论,也确实可以把“舆论”这把利器磨得更亮;还有些问题,如果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好像也是对的……
当一个人的思考可以自洽,思维可以理顺成一条线索的时候,他往往对自己的结论毫不怀疑,既听不进规劝,也很难自省。
想到这一点,我也开始怀疑自己。对愤青表达愤怒,在别人看来何尝不是一种愤青?即便说对了,这些听起来像是“好为人师”一般的大道理,也难免让人反感。
有人说,所谓的“讲理”,天然会引起反抗……
放下思考的烦恼
直到后来和朋友聊天,我才开始反省自己:我近日来对此类新闻和舆情,已经过于关注了,也分散了很多不必要的精力。
实际上,有些话看破没有必要说破,更没有必要争论。但这也不意味着我选择了狡猾的明哲保身,所以才在朋友圈写下了总结性的只言片语,才写出了这些文字。
我逐渐尝试把多余的时间用在读书和看电影上。
但是在老家里,除了自己会受到新闻推送的影响之外,学习环境也颇为嘈杂。家庭生活难免失去明确的个人空间,注意力也经常会涣散开去。如果那些陪着家人一起看电视的时间还觉得颇为满足的话,除此之外的时间就像在整洁的麦田里长满了荒芜的杂草一样,我总觉得是荒废时光。
勉勉强强、断断续续地看完了一本书和几部电影,我发现自己显然对这个假期准备不足。更多想做的事情只有回到北京才能做。
后来,当我把一本薄薄的书快要读完的时候,我才体会到了什么是“开卷有益”。只是,这本书的翻译实在有些生硬,读起来很费劲儿,进而愈发想要读更多的书。
思考返程
大年初二开始,公司就开始日常统计返岗时间和身体状况。一直到初三和初四,我才逐渐地下决心于初七返京。心想:将假期从初五延长到初九而莫名多出来的四天假期,两天用在家里陪家人,两天放在北京陪自己。当时,还以为这样也刚好可以避开返程高峰。不过实际上,返程高峰似乎一直都没有出现。
做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决定,实在是两难之下的些许无奈——一边是想要安安全全地在家陪家人,一边是开工在即,自己也想把握时间多做点儿事情。一旦陷入这种什么都想要的境地,我就会习惯性地选择做一个不偏不倚的中间派。
不过,听说我初七就要返京,妈妈明显有些不舍和不放心,只不过她从来不强求我做什么决定。
看到妈妈失落的表情,我也曾有些迟疑。
假期的倒数第二天,大年初六。阴郁了一个假期的天气,终于放晴了,夜里星光闪烁,白天也看见了难得的蓝天白云。那场景好像是防疫战争就要发起总攻,准备一扫阴霾了一样。虽然今天的气温还在下降,但是人晒在暖阳之下,还是觉得暖和多了。
疫情还在发展,憋闷在家里好几天的人慢慢有些按捺不住了。
晨跑的时候,我发现相比前两天,田间散步的人多了,运河河堤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甚至也有人开始串门了。对于封村一事,大家开始的时候是略带兴奋和新奇,似乎平淡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丝涟漪。
原来,究竟还是没有人安于平淡,“人生就是在无聊和痛苦之间徘徊的钟摆”。
当我们发觉自己所做的行为新奇不再,又没有明显收益的时候,便开始寻找其他的变化。爸爸也尝试去菜市场卖菜,去了两天,一家人便开始劝他放弃,爸爸也就只好作罢。
在并非重灾区的我们看来,疫情的发展有些平静似水。但人们的情绪却暗潮涌动,愈演愈烈了。
忐忑出发
我接到了房东的电话,他告诉我村子只留两个出入口,需要体温检测正常,做好登记才能进入。不过,在临走的前一天,有很多不好的消息慢慢传了出来——北京部分社区禁止返京租户进入。
返京的当天,正月初七。国家卫健委的在下午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民政部强调不能搞一刀切的懒政式管理:“病毒必须隔离,人心不能疏离。”此外,发布会上还表示如果有困难就打12345市民热线。
由此,我的出发的心情多少安稳了一些。
临行前,爸妈说村里的防控措施更严格了,连去地里遛弯的都不让出门了。这样的政令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空气中都弥漫着毒气一样。爸爸听了我们的劝说,也不去卖菜了,他把没有卖完的萝卜又埋到了地里储存起来。
妈妈担心我到北京买不到菜吃,便又蒸了一锅新包子,连带水果和馒头什么的,把我的书包塞了个满满当当。我有些推辞地说:“不用装那么多东西啦,肯定能买到菜,也就是不知道什么价格。”
临行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丝的不舍。
哥哥和嫂子又给我拿来了几只口罩,我只拿了两个,又把剩下的留下。
在开车送我去车站的路上,爸爸说:“这大街上还是有不少人在活动,根本没有完全封死。”我感觉到他答应不去卖菜,仍然心有不甘,他也并不是担心自己被感染,只是担心把病毒带回家里。
快到车站的时候,路过两三家药店,我下车去问。店员告诉我,恐怕整个县城的口罩都卖没了,恐慌的情绪依然在膨胀。
虽然已经大年初七,但是除了药店之外,其他的店仍然关门歇业。到车站的时候,我告诉爸爸别下车了。
回头告别爸爸的时候,我注意到天气又阴沉下来,气氛有些压抑。
第一次火车“专列”体验
火车站地广场上异常冷清,候车室的人也不到二十个,客流量比不上小长假和周末,甚至都比不上一个普通的日子。过安检的时候,有全副武装的安检员拿着体温枪测体温。
在候车室刚巧遇见一个老同学,他说:“我觉得没那么严重,现在这是过于恐慌了。”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但因为在网络上听不到这样的声音,总觉得这样说好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样,也就只好三缄其口。
走上火车之后,我更吃惊了:整个车厢只有三、五个人,好像是专列待遇一样。我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乘客稀少的车厢一方面让我觉得意外,另一方面也给了我安全感。
火车开动的时候天黑了,看着摇晃的车厢,看着车窗外的灯火,看着返京归途的自己。好像除了口罩之外,一切都和往常的旅行一样,看不出任何区别。
恍惚间,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身处《楚门的世界》一样,置身一个巨大的骗局——敌人都看不到,就剩下草木皆兵了。
下车的时候,北京站汇集了四面八方返京的乘客,人流量增加了一些。出站通道里的每个人都戴着口罩,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拉杆箱哗啦哗啦的声音。
在北京站出发坐地铁,第一次竟然不用排队就进站了,第一次在五号线上随时有座位可以坐。地铁站的广播在报站的时候,也播报着消毒措施,提醒乘客们戴口罩乘车。
下车之后,看到自己租住的村子冷冷清清的,店铺都关着门,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儿。本来霓虹闪烁的临街门店,现在却一片漆黑,原来人来人往的街道,现在竟然空无一人。
一直走到十字街口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两人站在路边说:“我也不知道封村了啊……那现在能去哪?”
我听到脑袋里“嗡”的一声,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P.S.
望月尘 | Yann:
有时胡言曾经,有时乱语现在
千万不要信我,有思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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