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长江
荡秋千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记忆里白草塬的年,雪花可以不飘,西北风总是隔三差五的要刮几场,刮起来,没日没夜,地暗天昏。
肆虐的西北风一旦骤停,长久弥漫在白草塬上空的黄沙土霾和沉闷也随之全部廓清,大地简洁而素雅,天空开阔而深远。
黄土高塬上的冷空气使人精神抖擞,富康坪的男女老少陆续走出家门,不约而同的聚集到庄子中心的一条马路上。富康坪的每一届领导班子都在这条路上产生,注定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路。路上聚的人多了,总有事情发生,富康坪的重大决定都在这条路上产生。
“冻的像个狗裘兽一样,都立在路上干啥呢?”上庄口的李爸撕开他满口的金牙,说着和他身份相符的话,笑呵呵地向人伙里挤过来。
“我提议给大人娃娃支个秋千,美美耍一下,欢度春节嘛!老温,你说呢?”李爸迎面询问温师。
“好啊!他李爸终于说了一句人话。”未等温师回应,旁边的老高已表示赞成。
“把肚子油的猪油好好涮涮,一个冬天缓得跟员外一样,开春还种庄稼不?”老高转脸又向众人呼应了一句,大家都赞成支秋千。
“支秋千是好事,比赌博的强,但也是个责任事情,安全问题不能开玩笑。支起来,家家的大人都要负起责任来。”温师年长,毕竟老成,无不担忧地说。
“这个你放心,家家的大人娃娃都在耍,总不会有人专门放嘣吧?”张爸反问温师和众人。
众人表态,安全问题,人人有份,大家都一起操心。三五个庄里能带起土的人吐口唾沫就能定桩,支秋千的事很快定了下来。
李家贡献一对钢圈,高家提供一根35公分粗的白杨檩子。张家提供支架用椽,马家提供棕绳两根,岳家支持踩板一块。不大一会儿,秋千所需的材料,被庄里的半大小伙子全部找齐并搬运到位。
马木匠在路旁的一块空地里丈量好栽桩的大致位置,让人挖好坑。他和一伙人绑了两副长度一样的剪刀架,托起套上钢圈的主梁,支架移到挖好的坑里,调试好高度角度,秋千的大致样子就出来了。
埋坑的同时,娃娃们开始放炮,温师给秋千贴对联,庄里的文化人,对联自拟,上联:抬头望青天艳阳高照照和平盛世。下联:俯首看大地笑语欢歌歌富居康平。横批:千秋永固。对联贴好后,温师率领富康坪老少爷们燃香焚纸,奠茶奠酒,跪拜秋千,安顿土神,祈求神灵保佑众社弟子吉祥安康。一切完毕之后,马木匠第一个登上秋千,,感觉不好的地方,下来再调试一下,反复几次,只到他满意为止,秋千才算合格。填过土的地方,晚上再浇一次水,冻实之后更加牢固,回家之前他又对玩秋千的孩子们嘱咐几句。
最热闹的要数第二天晌午,吃过饭的人,一抹嘴角,不约而同的来到秋千下,富康坪秋千荡的最好的要数庄前的马家爸,他人高马大,孔武有力,能把秋千荡到一个极限,那就是人在空中呈现出脚在上头朝下的倒立姿势,秋千拔的地气都在颤抖,胆大的欢呼过瘾,胆小的直呼害怕,上年纪的老人坐不住了,大骂马家爸不要命了,荡那么高干什么!过足瘾的马家爸便不在发力,顺惯性再荡几个回合,秋千的高度随之越摆越低直到停摆。
大家陆续都要荡上一回,大多数人荡的高度过横梁之后便不在发力,最让人骚情起哄的是双人荡,男人邀请带着别人的女人荡,女人扭扭捏捏地不想荡时,已被一绑男人强行推上了踩板。两个人荡秋千,除了力量,最主要的是要配合好,只要女人不配合,累死男人也荡不高。旁边的人也看不下去,叫嚷着让女人荡起来,有的分享技术要领,“就是打架的姿势,沟子一翘,腰一挺,房事的干活,荡!”在男人的示范之下渐入佳境,女人一荡百媚生,她们把柔美和妩媚抛向天空,把快乐和欢笑带回大地,富康坪陷入欢乐的海洋。
晚上是年轻人的主场,可以邀请自己喜欢的姑娘荡,荡到姑娘最享受的高度,小伙子锻炼的都是秋千高手,在空中,双臂撑开和身体构成一个十字,滞停在空中,像翱翔的雄鹰,威武雄壮,姑娘们矫捷如燕,婀娜多姿!
荡秋千是一种古老的习俗,农村地区闹新春的重头戏,然而随着人们的生活日趋丰富,这种娱乐方式渐渐被人冷落,没秋千荡的富康坪,春节缺少了很多欢乐。
富康坪支起秋千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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