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度君华
“你说什么?”幕容炎的手卡在他脖子上,红了眼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你说什么?!”
付大夫没有再说第二遍,他知道他已经听清了。
龙子桐蹲在地上,左苍狼抬起头看她,他冰冷地迎着她的目光:“你以为你是全天下最悲惨的对不对?”
她不说话,他攥住头发将她扯起来:“可是左苍狼,你是罪有应得!”左苍狼没有回应他,她一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前凌乱的衣襟,一颗心绞在一起,渐渐窒息,连跳动都显得无力。
幕容炎,我的心快要死了,它已经跳不动,从此以后,再爱也没有用……再爱也没有用……
“你哭啊,为什么不哭?”龙子桐很仔细地想要看清她的表情,可是她没有眼泪。她在笑,只是那笑远比哭更让人动容:“我只在一个人面前哭,因为从前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男人,”左苍狼的声音很暗沉,后面一句,更是渐低不可闻,“可是后来才发现,他是我的主人……只是主人。”
她的身体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可是意识却非常清楚,这是幕容炎一直以来对属下的要求,以最清醒的姿态,承受伤害。
“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左苍狼。”龙子桐握紧手中的剑,又缓缓松开:“可是我不会,我要你永远记得这段日子,这是你为你的卑劣应该付出的代价。”
一个月后,尤国将左苍狼送回炎朝。幕容炎派了王楠去接,王允昭犹豫着问:“王上您不去么?”
幕容炎的手几乎深陷进朱红的雕花栏杆里,想去,当然想去,可是怎么面对,怎么面对啊……
左苍狼默默地回了将军府,却不让任何人靠近,左薇薇也意识到不对,她赶走了所有的大夫。
皇宫派了御医过来,连她房间的门都没有进去。左薇薇也是在晚上,她睡熟了时才过去,撩开纱帐却是大吃一惊,一个好好的人竟是活生生地脱了人形。
幕容炎晚上才过去,王公公早就作好了准备。
站在房门前,竟然如同近乡情怯般,几经犹豫不敢敲门。左薇薇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她甚至突然想这次这么犹豫,怕又是作了什么对不起将军的事。
幕容炎轻轻推开了门,她熟睡,只是梦里也不安稳,闭着眼睛,泪湿了半边枕。他脱了衣服上床,轻手将她揽到怀里,左苍狼睁开眼睛,四目相对,却不知如何开口。
“主上,它很害怕。它每一天晚上都告诉我它很害怕。”
“谁?”
左苍狼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于是他也明白了:“可是我很没用,我保护不了它。”幕容炎以前真的不知道,有一种痛可以从心里渗出来:“别怕,已经没事了。”
“它只熬过了三天,他们用热水灌洗我的身体,那水真的好烫好烫,我求他们,可是他们听不懂……”她的脸色纸一般的白,却不再抱紧他;“我一直在唤着你的名字,我一直奢望也许你还是爱着我的,哪怕只有一点点,那么也许你就会派人来救我,那么也许它就不会死了。”
“不要说了,阿左。”幕容炎紧紧抱着她,她的身体颤抖得如同秋天的落叶,“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左苍狼只是呆呆地望着白色的纱帐,竟然轻轻地笑:“可是我也知道你不会来,因为姜后比我重要,炎朝江山比我重要,你的承诺颜面比我重要。所有的一切……都比我重要。”
“你恨我吗?”
左苍狼转身脱开他的怀抱,转了视线望着罗帐外的烛火,笑容惨淡:“你是君,我是臣。”
是的,你是君,我是臣。你要我牺牲,我为你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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