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风雪客
在钟鸣鼎食之族、诗书礼仪之家的一处雕梁画栋的宅院内,一位雪鬓霜鬟的耄耋老者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无一丝血色,额头上有汗珠浸出,气若游丝,已然病入膏肓,恐命不久已。
在他旁边一壶滚烫的开水一直翻滚着,盈盈水雾缭绕、雾气弥漫、烟波浩渺、如梦似幻。
床旁有一悦目佳人,肌肤胜雪、发如泼墨、眉目如画。正背对老者,专心往水壶中添水,时不时看向老者,眉眼间却尽是担忧之色,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清……嗯……”,床上老者拼命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起身,想什么又说不出来,手指着水杯。
女子闻讯转身,瞥见老者指向水杯的手,轻轻扶起老者。“爹,您手指向水杯,是想喝水吗?”
老者无神的双眼望向女子,拼命点头。
女子笑容淡的,轻云一样,声音温柔:“清儿明白了,只是杯中水温渐凉,我加点热水再喂您喝吧!”
说罢女子轻轻放下老者,让老者重新平躺于床上,并替老者盖上被子。之后缓缓起身,走到檀香木桌边,将杯中凉水倒掉,直接倒上了滚烫的开水。“爹,喝吧!水来了。”
老者看着水汽氤氲的茶杯,知是开水,瞬间变貌失色、万分恐惧,口齿紧闭,拼命挣扎着不喝。
女子依旧笑容和煦:“爹,您不是要喝水吗?清儿亲自喂您喝,你如何又倔强不喝呢?”
老者拼命摇头,女子却视若无睹,依旧从容。
忽然,女子低垂的睫毛骤然抬起,眼角射出凛冽如匕首般的陌生寒光,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她抬起双手直接捏住老者的下巴,将滚烫之水强灌进老者的嘴里。
此时的女子完全变了个人,冷傲而残忍,让人害怕。
水虽不多,老者却被烫得呛咳了好几次,不一会儿他嘴角便鼓起了大水泡,脸部颈部潮红。可惜他不怎么叫的出来,若是能大声叫出来,估计整个府邸的人都能听见,女子似乎对之心知肚明。
回过神来的老者惊恐万状:“清……儿……你怎么……如此……”
“怎么何如此狠毒,竟然谋杀亲爹,对吧?”,女子打断老者的话,声音高亢而清冷,全然没有了以前的温柔似水。
她仰天大笑,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哈哈哈,哈哈哈,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
“您今天的遭遇,都是您咎由自取。”
女子忽然双手撑于床沿,用那种蔑视蝼蚁的藐视神色看向老者:
“您可还记得您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吗?这些年您可否有丝毫悔恨?”
“您做的那些事情,天理不容、地狱不收,您晚间总是做噩梦吧!”
“清儿……你……”
女子异常愤怒,一脚踢向老者,笑容邪魅:“住口,别喊我清儿,我可不是你女儿清儿,我是被您害死的儿媳,曾经江南云梦经商世家的东方风雪呀!”
老者被一脚踢下床,重重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艰难地扭头望向女子,可那女子的面容明明就是清儿呀,只是脾气不似,他难以置信地摇头:“这不……可……能……”
这时女子手一挥,一张面皮脱落,眼前佳人变成了另一个女子的模样。这张脸,姿色天然,占尽风流,比刚才那张脸还美上三分。荣华皎若秋月,芳菲妩媚,一貌倾城。
老者脸色骤变,脸上写满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惊恐:“你……怎么……”
“我怎么没死?”
“当年你们上官家为独吞我财产,算计并苛责与我,更是污蔑我与外男有染,将我沉湖。”
“所幸我得神医所救,大难不死,并习得易容换颜术。又有幸拜剑客落何为师,习得一身自保的武术,得以重回上官府复仇!”
“我从地狱归来,目的就是复仇!”
“哈哈哈,上官玄奇你这个老狐狸没想到吧!今时今日你会落到我东方风雪的手里,任我折磨。”
“当年陛下赐婚,世人皆道我貌美能倾城,才华世无双,上官朗君子于德比玉,我与他的结合乃天作之合。”
“但我知你们家风不正,上官家欺男霸女之臭名在外。”
“而且陛下当年本不欲赐婚。是您觊觎我家富庶财帛,自编方士预言使陛下信以为真,才赐婚我与你那混蛋儿子上官朗。”
“陛下赐婚,圣命难违,我们家不得不答应婚事。”
“我爹为我幸福,多次找上官郎谈话,并用东方家一半家产做我的嫁妆。想象那场婚礼,豪华堪比天子大婚,因十里红妆而名扬四海。我没曾想,那是我通往地狱的路。”
“上官家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你们上官家待我像牲口一般,吃住连下人都不如。惨啊,惨啊,我本金闺花柳质,差点赴黄粱。”
“我的……清儿……呢?”老者已经极度虚弱,边说边吐血。
“清儿呀,我给她服用了消忆散,放在青楼,一点朱唇万人尝。”
“想当年,高高在上的她可是欺负我最狠的人之一。”
“哈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你儿子上官朗、你夫人上官氏,还有您的宝贝孙儿上官月都是我杀的。他们当年是如何欺负我的,您也知道。”
“我之所以先杀他们,留下你苟延残喘,是因为我也想让你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当年我爹听闻我的死讯后郁郁寡欢,当我恢复意识回去找他时,他已经被你设计毒死,我东方家诺大的家产基恩被你上官家据为己有。”
“东方家的家产都是我爹多年苦心经营得来的,你们上官家凭什么说拿走就拿走?凭什么?”女子异常愤怒,双手掐住上官奇的脖子,仍由上官奇垂死挣扎。
……
不久上官奇死讯传出,上官清不知所踪,上官奇死而复生的妻东方风雪继承了所有财产。那东方风雪果真是经商奇才,不出半年她家的生意便做到了皇城,富可敌国。只是那东方风雪来无影去无踪,少有人见到她。
后来太子登基,从谏如流,抚定内外,励精图治,任贤革新,天下清明。
再后来礼部尚书徐明在宫中偶然瞥见皇后,那皇后容貌和东方风雪面容极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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