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洋归港,“惊云”舰二次进坞修理。一月前,岳云蓬听闻被割去的南岛乡民发生暴乱,打死打伤弯耳国陆军兵将,竟比朝廷的精锐打死的还多。不日,一纸朝令下来。这艘仅存的远洋大舰中断修缮,向南岛所在的南洋开拔。随行的有从近防借来的两艘炮舰和一艘雷击舰。在那短暂的时刻,岳管带曾在心中燃起一轮希望的怒火。
【军事小说·短篇】大洋水师(二)
然,去兵舰朝廷不是协助乡民抗弯,却是帮助弯耳国占领军镇压暴动的南岛乡民。那血洞洞高扬起的炮口,是无数帝国百姓血汗钱的堆砌,今天却要向他们自己逞强施威。
“大人,不能啊!那是我们一奶同胞的袍泽啊——大人!”
岳云蓬站在舰桥上,战旗列列,弯耳国舰队毗邻监视。主炮左右跪下的炮手,对着他一遍遍苦苦哀求。一国海军之兵将,总比国民开化的早,正所谓“见多识广”,当今各国之强弱,他们各个略知一二。相较于朝中一众迂腐官僚,兵士们的忠烈,更使他心如刀绞,嘴唇被牙齿咬得溢出血来。
“惊云“舰是朝廷从西洋人手中买的第一款穹甲巡洋舰,本是用来强我海防,“慑皇恩于远近诸国”!想当年,接舰回国,曾何等的威风,何等的踌躇满志。途中闻南漂尤洲侨民遭当局迫害。朝廷果断下旨:“惊云”号延缓归国,代表皇廷出访南漂尤洲大小诸国。
在拿巴,岳云蓬以五千吨的“惊云”号为依仗,正义凛然地向拿巴政府交涉道:“贵国如不能制止暴民对我侨胞之威胁迫害;三日为限,吾必带全舰将士代为管理之!”
与如今的境遇比来,往事不堪回首。今天,却落得要举炮屠掳袍泽的地步,这不免让岳云蓬和将士们如匕首剜心一般。
【军事小说·短篇】大洋水师(二)
回到军港,一向视舰如家的岳云蓬,也随将士一齐出了军港。因先有这军港,这左近也多了三两小镇。除去莫大人的故乡,大多是水师上下有头有脸人物所寄居的家眷。水师初建时章程严禁管带及以下在岸上安家。那时每每舰队出港,就会看到岸边舰队的老小家眷,站在岸边给亲人送行。而今,经历了几次三番的激战,尤其自丢了终南山炮台,这里经历过一场浩劫,不仅舰队败了,这三两集镇也败落了。家眷们默默带上战死亲人的尸骸,一个个都返乡而去,再也不必客居这里了。
岳云蓬捡一西洋样式的砖瓦酒楼坐定,推开玻璃窗,就可以望见皇上给莫提督修在山腰的祠堂。抵着窗,借杯中的烈酒御寒解愁,看着那祠堂外冰冷的石碑发呆。不多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锁住他肩胛,说道:“朝廷让我来问你,当着弯耳舰队放空炮,你要反了不成?”
听闻此言,惊得岳云蓬心中一颤!
【军事小说·短篇】大洋水师(二)
你道来人是谁?来人乃岳的同乡,先皇钦点的一届贡生,现今内廷行走,姓郎名贤平。虽有同乡之谊,但自己在南岛只放空炮,不打实弹的事被皇上的耳目知晓,心中依然不免有些晦气。他忙起身,长揖道:“不知郎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乞望海涵。”
“什么大人,如今国将不国,又有奸臣把持朝政,何来的大人?!!”那郎贤平拽开岳云蓬对手的椅子,凛然坐下,窗口袭进的寒风,由不得他不去看那积雪紧锁的祠堂。他是何等聪明之人,面对岳云蓬淡淡一笑。
如今天下不稳。似郎贤平这样既无功名且无官爵,只是因为亲近内廷,又是皇家的耳目,却能量极大,每每都有翻江倒海的本事。
岳云蓬听他这番说,不明何意,闭而不答。那郎贤平吊起凤目,如鹰啄般打量岳云蓬。又开腔道:“似岳兄这等得莫提督厚望,却不被朝廷重用之人,当今天下何止一二?”
【军事小说·短篇】大洋水师(二)
岳云蓬听他句句攻击朝廷,毫不避讳,忙起身,出言拦道:“郎大人言重了,下官仅是进军人的本分,何足挂齿。”
“云蓬兄现下不必拘泥俗礼,你我本是同乡,且同届。况且云蓬兄打海战的本事,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岳云蓬起身,再而深深一揖,才又回道:“下官说来惭愧,也辜负国家培养,至今未立寸功,还望大人不提为好!”
那郎贤平听他这么说,听出了话风。“啪”得把桌子拍的天响,朗声说道:“话说的好!念你还有这份忠心,那南岛之事暂且放下!我且问你,当今圣上有个天大的托付,你做是不做?”
“保皇党!”若不是久经官场,这三个字非脱口而出不可。国运不及从前,与弯耳小国一战又败。现今“保皇党”、“革命党”、“权臣”各方势力暗潮汹涌。岳云蓬今番等来个“皇派”,就不知凶吉祸福。
不及多想,既然是皇家的人,岳云蓬不敢怠慢。立即跪下,稽首道:“臣不才,吾皇有令,臣必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那郎贤平又拍桌子,兴高采烈地扶起岳云鹏,两人四目相对,那郎贤平说:“你近我些,我跟你讲这般这般...”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