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银锭观山
银锭桥位于后海和前海之间，烟袋斜街南端的南北方向。据说因为桥中间大两头小，倒扣像一个元宝，又因为桥体采用汉白玉大理石，体白如银，故得名。
传说晚清时期一位状元，在此眺望东北方向，能看到后海茂密柳荫遮挡下的玉泉山，故有“银锭观山”的美誉。
传说写的唯美，现实透着一股隆冬腊月的萧索。再次来这里，是一次回北京跟总部汇报工作。闲来，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来到了后海和银锭桥上。这里距离娜娜的家近在咫尺，也是当初和娜娜晚上撒酒疯的地方。此时，垂柳褪去了叶子，干叉叉的枝条僵硬的低垂向下。游客也是稀稀俩俩，不同于夏日里晚上的灯红酒绿，很孤寂的感觉。
我捡河北面的一个小酒吧进去。下午两点的样子，没人没乐。老板看看我，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不怎么情愿问我喝什么？我捏捏鼻尖，问他是否我可以自己调一种酒喝。他犹豫了一下，同意。
我哪里会调酒？也只是要了进口的韩国烧酒，三分之一杯的纯葡萄汁，更少的橙汁，柠檬。甚至省略了老板递给我的调酒器皿，就这么拿着自己的酒，找一个靠窗又透着寂静的位置坐下。一边饮酒，一边看外面的景——太阳很淡，有轮廓在天与地上的房舍之间，荧荧的光——让我想起在同事张灿那里记来的一句“借一寸三九天里冽冽暖阳”，而我感觉今天一定会下雪。
借着这凄美的景致，想起娜娜后来跟我说的：若不是那晚我执意送她回家，她是决定跳这后海的...，而此时的后海，结了冰。
其实我也问自己，来这里不还是想去看看娜娜，哪怕只是如陌生人般的擦肩而过……可似乎这又有悖伦理，因为心里还住着李雪和那未出生的生命......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你的温柔
余路还要走多久
你攥着我的手
让我感到为难的
是挣扎的自由……
听着这首近似清唱的《成都》，来自于一位女歌手的悦耳之音，我的手抖了一下。激动和尴尬伴着内心的愧疚心理，我甚至对离开都感到会难堪！
“你不请我喝一杯你调的酒吗？”
我将自己的酒杯推向她，说：“就这一杯。”
娜娜端起酒杯，啜了一口，让杯中酒随手腕的晃动而摇曳，“你手艺下降了，给我调时不是这个味道。”
我扭过头，第一次看她。她在屋里也戴了一顶长帽檐的帽子，染了头发，耳朵坠着一副超大的、半月牙形耳坠。
“你回来一直在这里唱歌么？”我问她。
她直戳我的目光，问：“你回来干嘛？来这里为了找我吗？”
“不是，要说该算是偶遇吧！”
其实我在骗人，晓辉早跟我说过，他一次来后海见了娜娜在酒吧陪人斗酒。我就是寻着晓辉说的地方找进来的。
娜娜揽了揽自己的长发，拿起杯子一口而进。说：“走吧，陪我去外面透透气。”
我们出了酒吧，荧荧的太阳光虽然不暖身，却刺眼。
“有烟没？”
“有！”我抽了一支给她点燃，我俩就依靠着银锭桥栏吸烟。
吸烟似乎是现在最融洽的事了。她不看我，她看下面的水，因为是活水，所以它不结冰。
“你跟那个李雪在一起了？”
我点点头，没支声。娜娜似乎也知道我点头了。
她说：“记得我跟你说，我不用你负责，你却在西宁时，那样的拂袖而去；记得我跟你说，那晚你不陪我一起在这里疯，我就想从这里跳下去...”
娜娜回过头，看我；我回答“记得！”
“那你如今来我的家门口，你想来干嘛？你有你现在的生活，凭什么又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没这个意思，这次回京，就是想也许能见见你......”
“你来炫耀么？来用这种方式惩罚一下我和我的老相好背着你联系，是么？”
娜娜有些激动。
“娜娜，你听我讲，一切都过去了，我没那么多意思。”
“我知道你发小晓辉上次见到我了……你来，难不成想跟我再续旧情，那来吧！”她说着，很突然的扑向我。
她拥抱着我，“你个混蛋，你大爷的，你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大爷的……”
泪，顺脖颈儿淌进去，起初热，渐渐变凉，像冰...
“娜，那是我一时的冲动……”
“我就等的是你这句话，我今天做给你看——!”
她翻越那汉白玉的大理石栏杆，准备跳下那河里。我一把抓住她的衣服，我和她隔着栏杆。
“你放手，现在我的一切给你没关心！”
“我知道我当初让你受了委屈，你先上来....”
“你放手......”
就这样拉扯间，突然感觉这里此时的游客其实也不少。
“娜，你上来——跟你说，李雪有了孩子。我这次来，就是想把以前的事说清楚，不然我心里难安，我清楚那次的误会不值得，我不应该那样对你——对不起！”
娜娜不再跟我撕扯，呆呆的在那里。
“你走吧！”
......
我放开她，她也没有动，更没有看我——我决定离开！
空中开始飘雪，那种很细小的雪花，假如这是在暖和的季节，可能那是细雨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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