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的冲动造成的后果，并不仅仅是那天她同伴们的惨死那么简单！
楚楚什么时候有的那么多同伴？她又是怎么搬得动她们的？她们怎么会愿意跟着她去拼命？还有她们之前知道后果吗？当我还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更坏的消息被大黄带来了。
镇上在统一部署，打杀飞鸟的行动！靠！真他妈够狠的！听大黄介绍，他们找的理由就是野鸟伤人之类的。各村里都布置下去了，村民打只鸟交上去，除了收购价另外还奖励5毛钱，按数量计，有多少算多少。这招太他妈狠了，等于是动员全镇人齐上阵，捕杀所有的鸟类。这下，我们这里要成为所有鸟类的地狱啦！
不过转念一想，这好像对我们也没啥太大的影响吧！即便是楚楚，妈的我们都是夜里的动物好吧！不过连累的其它那些鸟们可就惨啦。
但很快，事实证明我错了！
首先是夜里出来活动的鸟明显比以前多多了。现在什么鸟都在夜里活动啦。也难怪！
有一次，我带着枯树准备去河边游荡。自从有了枯树，总是不由自主的走的很快。随着我们风一样的走过，总有些鸟儿在两旁应声飞起，扑棱棱飞上夜空。这让我很不爽！
夜，不再安静！
楚楚痊愈的时候，她并没告诉我们。那天我去看她，忽然发现原来藏匿的那地方，她已经不在了。这个时候，她失去踪影，很难让我不胡思乱想。我拿着枯树在那周围一遍一遍的找，草丛里，河沟里，包谷地里，一遍遍的扒开查看，没有，到处都没有。连枯树的着急，我都能感觉到。
最后，找的筋疲力尽，摞下枯树，我瘫坐在草丛里。脑子里很乱，不知道她是自己飞走了，还是被人发现打下来拿去领钱啦。不过，枯树这孙子，这次倒不是很着急的样子，现在竟然还一个人立在那里。王八蛋，你站着等她来跳你头上啊？都他妈还生死不明呢。
第二天，我真的都有点不祥之感啦。楚楚还没见着影！
去找大黄，希望他今晚出来了，我想他应该会有点我想知道的消息。带上枯树，我风一样的往河边赶。
大黄不在，他没出来。我有点着急，又跑到水潭边去。还没有见，可能是还早吧。我在茅草丛里坐下来，无奈，静静的看着水面。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忽然意识到，这里没有跳上沙滩的鱼儿啦。转念一想，也是，怎么可能天天有鱼自杀呢，许是已经死光了吧。
估摸着大黄不会出来了，我只好沮丧的往回走。自己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楚楚这种鸟肯定不会被弄死的，枪她都躲过了不是！只不过老子天天这么来照顾你，丫屁都不放一个就走了？但一方面，还是免不了担心。有时心里想着，嘴里就免不了自言自语几句。每次我自说自话时，枯树这孙子都有点怪怪的感觉。他一开始好像就没有像我一样着急，希望他这次的感觉是对的。
快回到村的时候，忽然迎头看到几束光线在来回的照射。我赶紧躲了一下，我可不想有村里人知道我夜里的事情！离他们并不远，隐约的可以听到他们偶尔的对话。
起初我以为他们在捉黄鳝什么的，因为刚好也是在半枯干的渔塘边。但随着扑棱棱的一群鸟四散狂飞，我才看到，他们是在用网捕鸟。夜里借着没有光，还是有很多鸟被捉到。我吓了一大跳，随着，感觉大事不妙。这些家伙连夜里都出来用网捕，看来鸟儿是没有一点活路啦。我更加担心楚楚了。
第二天终于见到大黄了。老地方。火星仍然在我未到之前就在闪烁。
“我不干啦！”我刚坐下，大黄劈头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我没听明白，问他：“你不干啦！不干什么啦？”
他回头重重的看了我一会，扭过头去，看着河对面，说：“我工作辞掉啦！”
声音很轻，感觉他像是有点放松的样子。但我还是能听出他的无奈和恋恋不舍。也难怪，养家糊口的营生啊，再说又干了那么多年。虽然我不认为他这活有啥好，而且以前我还调侃过他这工作。但听到他真的不干了，心里还是感觉挺不是味的。
“你咋现在突然不想干啦？有啥事吗？”我轻声问他。
“没事。”他声音比我还轻，“累了！”
沉默。
沉默了好久。
“这几天全镇的人都疯了一样，到处都在打鸟。”我打破沉默，同时想起来的路上，那些围捕鸟儿的灯光。
“呵呵”他冷笑了一声，“能不打吗？一只奖5毛！”
他猛的把手中的烟屁股扔到河里，接着给我讲，“以前有打鱼的那种老渔户，你知道吗？他们有的人一天都能打几十个，卖几百块！其实你不知道，我们所里，也不是我们所里，镇上每个单位里都给派了任务的。我们开始几天还能打到，后来逐渐就打不到了。那些老渔户都是夜里出去搞的，我们那儿，小陈他们晚上谁愿意恁卖命？
“所以呀，天天挨批，镇长批老大，老大批小陈他们。我嘛，倒没咋挨批，就是他们个个都吃了火药一样，时不时就被他们干上几棍……”
“靠！”我忽然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我想起来楚楚，给她讲：“楚楚也不见了，都有两天啦，我都担心会不会是……”
“她没事！我今天傍晚时还见了她，没来得及说话，就飞跑了。”他打断我，“应该也是差不多刚好吧？又跑镇上，干嘛呀，还哪啥吗？我给你说，都这个时候，你这朋友如果还这样，她可真就是找死！”
听到楚楚没事，我长长的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开始为她担心，这家伙要是老忘不掉这茬，还硬冲，可该怎么办？
“那么多收来的鸟，你们怎么处理了？都吃掉么？”我问他。
“吃！不吃掉怎么搞？对于那帮混蛋来说，都是他妈的野味呀！”大黄刻意将自己与他们区别开，“不过我知道，好多都卖啦。当野味卖的，卖的还很贵！”
无语！不过确实是野味呵，除了我！
我忽然想起来，问大黄：“那你什么时候办离职手续？”
“他们还没答应，不过我这次是铁了心了！随他怎么样。”他声音很决绝，“如果一直拖着不给办，我最多干到下个月初。”
“那你以后怎么办？准备去干嘛？”就他这么大的工作压力，要是我我早跑了。随你们他妈的爱咋咋。
“不知道！”他仰头看着夜空。
那天回来的路上，又看到些捕鸟的灯光还在照来照去。
胸有些闷，头也晕，我猜是自己走的太快了，被他妈风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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