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卑微,社会地位无权定论,真正使你走向卑微的是源自童年,你感受的整个世界不是爱与被爱,却是蹲下来自己那块灰色的影子。
我从2岁开始在外婆家长大,和舅舅一家一起住在大院里,舅舅有个儿子,受封建思想的影响,爷爷对哥哥的宠爱自然大于我这个外孙女,每次上街赶集,爷爷都带着哥哥,而我住在爷爷家里比哥哥还近的地方却得不到爷爷最多的宠爱,记得有一次爷爷经不住我的哭闹终于把我也带上了。爸爸妈妈在外面挣钱,很少沟通,很少见面。从来没想念过爸爸,因为没什么印象,习惯了没有爸爸的生活,偶尔会想念妈妈,因为她回来看我会给我买好吃的。感情上的依赖很少,因为习惯了。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最亲的人是外婆,但是外婆嘴里常常说一句话,你妈跟着你爸没享啥福。外婆是因为帮助妈妈照顾我。外婆有7个孩子,养大已经不容易,而我是她在72岁高龄的时候重新承担起养育责任的第8个孩子,我拥有者外婆8分之1的关怀和爱。我明白外婆特别辛苦,盛饭的时候经常因为手劲不均匀烫到手,我那时小,只能在旁边无能为力,心怀愧疚。我知道,我不能再惹什么麻烦了,所以很多问题,我都自己去想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
于是,我从不对外婆提任何多余的要求。小时候总觉得舅舅家的饭好吃,每次中午做好了饭,我都想去看看,特别是炒米饭,怎样都掩饰不住想吃的欲望,外婆看出来,就替我去给舅妈说。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因为一口好吃的饭,我就开始学会讨好别人,心里默默的接受了爷爷只带哥哥去赶集。
9岁那年,我去了三门峡和爸爸妈妈一块住,到那里上学。那时候弟弟已经2岁了,妈妈经常把他抱在怀里。弟弟对我的到来显然不适应总对我说,这是我家,你走吧,你走吧。而我也很不自然对刚接触的家没有归属感,但是可以经常吃到外婆家吃不到的好吃的东西,于是,我学着帮妈妈照顾弟弟,尽管他总是把我的脸抓的很疼,我只会默不作声,他那么小,我也实在是找不到抱怨的理由。弟弟长得很漂亮,而我却又黑,又不好看。也许在我来之前,弟弟认为爸妈只有他一个孩子,妈妈会给他买很多葡萄干,曲奇饼干之类的放进挂在墙上的袋子里,这在外婆家是不常吃到的,我怕他们不让我吃,总是趁他们不在意,偷偷踩个凳子,手放进去抓一把下来,为了不被怀疑我偷吃,我会把凳子故意挪开很远。也许他们就算看见了也不会骂我,但是我就是没勇气理直气壮。
面对崭新的环境,严格的老师,说普通话交流的新同学,让词汇量本就少的我更加闭口不言。有的人擅长毛笔字,有的人擅长画画,有的人上课传小纸条说喜欢谁……感觉自己的事情永远不值一提,班主任老师说教过这么多学生,从没见过一个学生永远听不见她大声说话,她就是我
我小时候给别人的印象是听话懂事,从不给大人惹麻烦的孩子。妈妈商场的同事们经常逗我:田田,你妈又给弟弟买了两套衣服都不给你买,我总回答,我不想要。不是为了抵触别人的问题而是真的没想着要什么东西。我想原因可能是我在外婆家住的7年,看着含辛茹苦带我的外婆,不忍添乱,早已习惯把自己的物质欲望压到最低。
长大后我才发现,在小学的时候,我还没有真正做过自己就已经失去自我了。回想起那时一次放学,一路回家的同学张佳玺,很漂亮,家还是本地的,住楼房,说起班级意见不同的两个“帮派”,问我支持哪个,我竟然回答,你支持哪个我就支持哪个,说这话时的我并不是因为我们关系有多铁,而仅仅是因为,我害怕得罪她。也许,在我成长的路上,我从来没有学过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我始终在害怕得罪别人,麻烦别人。学校被别人欺负,心里尽管难受从来没有回家说过,永远一个人承受着成长带来的痛。我会把每次痛苦转化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逐渐形成自己的世界观,每一次痛苦就是一块砖,最后变成了一座城堡,可以让自己遮风挡雨,偶尔还能摆渡一下正在淋雨的朋友。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增长,城堡需要加固,对世界的认知也会不断的成熟。
牛顿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他发现的能量守恒定律,在情绪上同样适用。小时候压抑自己的我,到了青春期自我个性会全盘托出。这让我妈实在接受不了,我开始顶嘴,叛逆,辍学,甚至离家出走,万般无奈下,曾经在烈士陵园以地为铺,以天为被地睡了一晚,从来没有体会过昆虫的叫声竟然能吞噬整个梦境。
也许表达自己是人的一种本能,人是一种渴望被理解接纳的动物。压抑自己的结果就是过激或者用极端的行为来表达自己。
我喜欢独自思考,哦,不,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习惯,每当遇到难题,得不到帮助,我都会用平衡法则去定义这个世界,以寻求心理平衡。但是随着年龄长大,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平衡法则。比你漂亮的人不一定没有才华,比你有钱的人不一定性格不好,比你优秀的比你还要努力……不公平也罢,人总得活下去
我是一个内向的人,朋友不多,但每交一个朋友,我都如获至宝,收藏到心里,如数家珍。即便是这样,在一个人的眼里我也是个不重要的角色。交了10年的一个朋友,最后希望用钱的方式算清然后结束。本以为,缘分虽尽,回忆仍旧,但是金钱让一切变得不值。如果我能及时的表达自己,我们会早点明白彼此不是一路人,趁早的分道扬镳才是善待自己。
也许是我把自己看得太卑微,即使她说的话伤害了我,我也不会表达不满,好像好朋友不应该吵架,吵了架就会失去对方的好。于是我不断迁就包容,用自己的一套理论系统说服自己她不是那个意思,然后用更善良的意思去帮对方脑补,于是世界在零沟通中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愈合了。继续用自己的更好交换对方的好。仿佛这样才能拥有朋友。对我而言,这是一种常用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是唯一一种自我救赎的办法。因为,我不会向任何人表达自己,同时也拒绝表达。
你的好会因为你的卑微被打对折,你的坏会因为你的卑微被放大,大多数人不会因为你的卑微去安慰你,他们只会在你的卑微上无所顾忌的践踏。受过痛苦的人,表情上会飘浮着自我保护的痕迹,而那种表情一点都不可爱,它会隔绝掉你的很多运气,就像有人说爱笑的女生运气不会太差,这正好是受欢迎程度上相对立的两种表情。
卑微的源头是童年那个在自卑中一天天长大的自己。
童年有自卑阴影的人容易沦落的卑微。所以卑微不是由社会定义的,是自我的一种无奈之选。有谁愿意一辈子卑微下去,只有自我救赎这条路,解铃还须系铃人。
最后要感谢一个人,她懂得我的好,尊重我的好,用心感受我的好,用行动证明我的好,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安慰和心理上的满足。她用她的纯粹把我留到身边,并且和我一起去经历某些事,倾听我的故事。
你是第一个人,让我感觉到,我值得被肯定,我值得被尊重。你知道吗?当你焦虑不安来找我,并且在我这获得力量的时候,对我也是一种肯定和能量的获得。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肯定过我的好,让我有这样的存在感。真的,从来没有人。
谢谢你。
也谢谢看完我的长篇大论。听我废话镇多。哈哈。孩子们断奶了以后,咱一定要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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