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原因,
从成都来到了甘孜州白玉县,
上班工区在西藏昌都贡觉县,
每天往返四川和西藏。
这里不算荒凉,
比起三年前的西藏日喀则好很多,
偶尔遇到成群结队的猴子到河里喝水,
会翻过两米高的水泥墙去垃圾桶找吃的,
不怎么怕人;
藏族老乡养的牛时常在路边吃草,
吃撑后肚子圆滚滚一动不动站着,
瞪大牛眼目不转睛傻傻发愣,
每回看到,
我都乐呵呵调侃它:
喂老牛,你是在思考人生吗?
我们暂住水电七局院里,
紧挨着的是五局,
营地外面缓缓流淌着降曲河水,
清澈见底,冬季呈蓝绿色,
艳丽诱人。
最值得赞美的,便是这里的星空,
密密麻麻闪耀在头顶,
嵌在蓝色天幕上,梦幻童话世界,
看着看着,一不留神就迷失了自我,
想起友人曾提过的两句诗:
醉后不知天在水,
满船清梦压星河。
冬夜零下十几度,夜风呼呼刮,
我还是扛上三脚架和相机出门,
在河边拍星星,
手脚冻麻木还不肯走,
几次长曝光半个小时才得这张不完整的星轨。
营地背面是一座大山,
也是原始森林自然保护区,
常见成群结队的猴子下河喝水,
还有同事看到高山脊上有狼,
夜拍时,我常回头张望警惕。
一直想拍银河,
但银河在夏季才明显震撼;
向着银河方向拍了好久,
勉强拍到一张,
照片左上斜向右下,
星道最密的那条线。
由于气温较低,
加上河边水汽丰富,
早晨车玻璃上结满了冰花,
咋一看还挺美。
下雪是常有的事,
数不清多少次了,
晚上下,白天晴天大放,
待到中午就消融完了;
拉黏土时,同事蹲在雪地里玩手机,
那个地方没网络,
也不知道他玩个啥那么起劲。
黏土用来拦挡电站下游围堰的水,
需要几千方量,
在山里拉黏土去大坝围堰,
来回二十多公里,一车500,
我们以公司名义,钱自然不会到自己手里,
本地司机不一样,他们靠这养家糊口,
商量过后,让他们车队先拉。
一藏族大哥来晚了,带着背书包的孩子,
上来就给我递烟,说能不能让他先拉,
我没接,他过来热情抱住我,
拍背撒娇卖萌地说:
我先拉嘛让我先拉嘛。
我忍不住不厚道的笑了,
应允让他先拉,
他紧握我的手一个劲感谢。
带单反去过一个藏族小村庄,
一群人聚在小院落里晒太阳,
他们远远地对我喊:扎西德勒!
我忐忑走到他们门口,
问是否可以进去,
他们很热情地说欢迎你。
村里人很少出远门务工,
基本在家耕种,放养牛羊,
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
有人邀请我去他家里坐,
心里有些许害怕,便友好拒绝了,
离开时想给他们拍照,
他们比较害羞,
让我多拍拍他们家乡的风光。
皑皑雪山静默在不远处,
天空蔚蓝,深邃辽阔,
马儿和牦牛在草地悠闲进食,
小溪自山间缓缓淌来,
时间和风景都凝滞在这里。
气温寒冷,锁住了初冬,
流水潺潺的溪旁,
也结起了许多厚厚的冰柱,
色泽纯白通透,
为了拍这张照片,
脚底一滑差点栽进溪里,
好在练过几年,反应灵敏。
大年初一晨间,雪花飞舞,
路上刚积起一点就停了,
这也足够让我兴奋不已,
独自出门去撒欢,
山高路茫,空谷寂寥,
身旁悠悠走过三人,
没多久就渺茫在路的那头。
待到中午,
云开雾散,冰雪消融,
幽蓝色的天空重新露出面容,
更加洁净清透,
暖阳透过山头送来暖光,
埋在山间的阴郁,也明朗了起来。
雪山高耸入云,
云雾缭绕山腰,
心思也随她飞越山巅,
漫入无边天际。
到了下午一两点,
积雪只剩山顶那坨,
还在顽强抵抗命运的灼烧,
固守最后一点圣洁。
最近又下了一次雪,
在窗前祈盼她能积起半米深,
这样就不用上班了,
天不眷我,一如既往落空,
就像小孩失去了糖果。
银装素裹,天寒地冻,
看腻雪景的人们并没有欢呼雀跃,
像陀螺,如常各自忙活,
不知道要离开多少人,
耗费多少年岁,
才能重新唤醒那颗热血的心。
又一次雪融,
太阳烘暖大地,
天空蓝得清透,
洁白无瑕的云朵缓缓流动,
乌鸦高飞,声声入耳。
PS:
颓废过很长时间,
没有热血沸腾的事情,
日子像上了发条,
每天重复繁琐的工作,
为了活着而活着,看不到希望光辉,
偶尔翻看相机里的照片,
回忆行走路上的那些时光,
遇到那些趣事和温暖关怀,
才发现能救赎自己的,是不断出发。
昨天,下班路上,
转弯时为了避让对向突然冒出要超车的小车,
加上下雨路滑,
车头撞到山体上,往前摩擦十几米,
就那几秒,我感到命运的渺小脆弱和不可控,
好在最后毫发无损,只受到了些许惊吓,
车头损伤不大,单位报外修处理。
回去发了条朋友圈,自我调侃:
一想起历经生与死的那些瞬间,
就多了许多败家和追求所爱的勇气。
不可否认的,
有很多事情,
现在不去做,就再也没有机会做了,
不管是因工作、家庭身不由己的无奈,
还是命运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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