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偶尔看到2月14这个日子,猛然发现,今年的情人节又悄悄从我身边溜走了,不曾起一丝波澜。
其实,情人节当天,我是有那么丁点想法的。那日送弟弟去高铁站,我一脸不高兴,心想这个不懂事的家伙,非常时期还要去长沙,为了见女朋友不要命了。于是一路叨叨个没完没了,要他注意这注意那,临了还啰嗦了一句,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去?弟弟笑了,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2月14,情人节!回去叫哥哥去路边摘点野花送给你呗。呵呵!我按住想抽他的冲动,暗叹了一句,原来如此,理解热恋中的这对狗吧!
回到家,我问,你知道他为什么非得今天去长沙吗?
我怎么不知道,今天2月14,情人节啊!
你知道?!
我想发飙,我想咬人!
但略一思考,还是算了,如果那有用的话,也不至于十七年的情人节都是如此了!他女儿都说他是木头,我还能在这样的木头上雕出什么漂亮的花来吗?
奇怪的是,我却从不后悔嫁给这个木头,相反,一直以来,我对上天把这么根木头送到我身边总是心存感激,我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全世界才得到这样美好的眷顾吧!
我们也有过热恋中的甜蜜,2002年那个寒冬,晚上十点多了,他给我电话,说快到学校了。我想这家伙就知道骗人,这雪下得这么大,快半尺深了,你怎么来?哪来的车?谁知,他就真来了,二百里车程,这个人硬是顶风冒雪地来了,看着风雪中冻的直哆嗦而且第二天清早又要赶回茶陵的男人,我想我无论如何也要嫁给他。
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我以为他多少会有所表示,跟他在广场放完风筝回宿舍是碰到了卖玫瑰的,满心以为自己马上就会成为剧本中幸福的小女人,可是,没有!他目不斜视,淡定走过,我不甘心,拉他回去,他就是笑,不回去。我牢记母亲的话,伸手不打笑脸人,转头自己从花篮里抽了一直玫瑰就走,付不付钱你看着办!这是我第一个情人节强买强送的第一支玫瑰,第一份礼物。后来,花枯了,好长时间我都舍不得丢。
第二个情人节,在他哥嫂家,两个嫂子都在炫耀自己的礼物,大嫂是铂金项链,二嫂是包包,我啥也没有,说是不过这个洋节!因为在别人家,我咬牙忍着,我得装也要装出一个通情达理的好样子。
后来的情人节大抵也都是如此了,他没想法,我也不在意,木头嘛,你计较了,你就惨了,伤心的不就你一个人吗。
倒是有两次七夕,大概是为了补偿生日对我的忽略(他是不记得别人的生日的,除了他的父亲和他的女儿,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儿子,当然,他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要不我是不可能原谅他的),他带我出去逛街了,吃冰激凌,看电影,除了我,还有几个同样嫁了木头老公的闺蜜(这几个家伙就是想抓和壮丁),这一来,他的形象可高大了,嗯!还有一年,送了根项链,也是因为不记得我上个月的生日。
算起来,认识十八年,他从未真真正正的和我过个情人节,其它的节日就更不用说了。圣诞节,那是洋节,不过;母亲节,我又不是他妈;教师节,我又不是他老师;三八妇女节,又没有男人节,凭什么你过节,我没节过?春节,我不正陪着你吗,还想怎么样?生日,下班回来,看到一屋子的闺蜜,他能问,你们今天怎么来了?文文打电话祝我生日快乐,这家伙接的,反问,她真的是今天生日?
就这样一男人,我怎么就一点不嫌弃呢?
因为那个冬天,他头顶白雪站在了我的面前。
因为,那以后的十七年里,这个人包容了我所有的任性,蛮不讲理,他不会哄人,可他会用他自己的方式对你好,那就是无论你发多大的脾气,他也难得发脾气?
因为,这个曾经的家里最小的儿子什么也不会做,但他绝对是个好老爸!有老大的时候,只要一有空,他就带娃,给娃洗澡,换尿布,说实话,女儿拉粑粑的屁屁我都没擦过几回,没洗过尿布,这些事不是妈做就是他做。怀着二娃时我们都已年过四十,从云南一回来我就远离了厨房,这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开始为一日三餐忙碌,搞卫生,陪我产检,独自一人伺候我坐月子,老了老了又开始当小屁娃娃的爹,不容易呢!
因为,这个人把我的父母当自己的父母孝敬。他会提醒我或自己买好烟给我爸。看到老爸窝在家不出门了,他会塞钱给他,还数落我,你隔段时间就拿点钱给他打牌抽烟,老人不好意思问的。一年到头,钱都我管着,他也从来不问我为爸妈花了多少钱。弟弟父母双亡,他鼎力支持他读大学,考驾照,不计较任何付出,还认为他是应当这样做。父亲摔伤了,粉碎性骨折,他白天上班,晚上陪床,没白天没黑夜的忙碌,没主动让我叫远嫁的妹妹回家,也半分不提住院费的事,闷头闷脑的照顾人,缴费……直到我于心不忍,加上保险事宜需妹妹回家,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十七年来,就是这个男人呵护着我,照顾着我的父母家人,于无声处滋润着我,爱着我,他不浪漫,没情调,他的心都用在了实实在在的地方。
嫁给他,我肯定不会有锦衣华服,珍馐美味,但就是在这柴米油盐,粗茶淡饭里,我品到了生活最甜蜜的滋味。
十七年过去,他成了大叔,我成了大娘,抱着二娃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含饴弄孙了,青春岁月就在这平平淡淡中悄然逝去,我摸着他的皱纹,他笑我有了白发。在荏苒的时光中,我们陪着两个老的,拉着两个小的,生活注定不会轻松,甚至还有些艰难,但我知道,只要有他在身边,再多的累,再多的苦,我也无惧无悔。
关于这个人,我有太多话想写出来,但不想让他看到,否则,多尴尬!好在他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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