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决定带着这封信来见你。
爻生已经能够独立生活了，还交了个男朋友。我已经检验过他了，那个孩子爱我们的女儿也有你爱我的一半……是不是有些高估他了？
但最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再讨厌自己身上的鳞片和海水了，真想让你见见她，不过我在尾页贴了张她的照片，眼睛和你一模一样，尤其是她无可奈何的样子，简直就是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会喜欢的。
赫伯纳特也被治理得很好，下一代统治者也已经被我选好了，你可以放心。爻生不愿意做的事我是不会强求的。
你会生气吧，即使我穿着你最喜欢的高腰金丝绒百褶裙，只是有些旧了。你，不能生气的……
我来说说我的过去如何？谁叫你走得太匆忙，让我连倾诉的机会都没有。
我从小就是个相当叛逆的人。家里人从不让我碰书，我就塞给仆人一堆金币去买，再用金钱诱惑他们教我；他们不让我出门，我就趁夜深人静的时偷偷翻窗户去海边捡贝壳；他们不给我家，我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我说的是没有遇到你之前的我。
啊，幼稚而固执得要死，却被你说得那么——恶心……逗你的。
不过看了前一小段的确让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家里人把我当做什么，我一直都很清楚。所以我也想好了，至少在成为繁衍工具前，我要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大不了被抓回来再逃就是了。
至多一死，给他们添添堵，损损这个家族的名誉什么的我还是很乐意的。
而只能在夜晚和恶劣天气出门散步的我能学到什么生存能力呢？我就像扑火的飞蛾，下意识地朝有光源的地方靠近。
你说夜晚什么地方会有灯火呢？如果你回答的是劳苦的织者，那我真想好好撬开你的脑袋，看看你在赫伯纳特的这些日子都观察到了什么。
说观察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那时候赫伯纳特的贫富差距很大，夜晚的妇女们只能就着微弱的月光织布，光是属于贵族的。
当然，也属于供贵族享乐之地——妓院、赌场和酒吧，一般这三个地方都是连在一起的。
哈，谁叫我虽然不被族人看中，但为了不丢了他们的脸面，他们施舍给我的布料确是上乘的，不侵水也不惧火。其实光从上面细密针脚缝出的暗纹还是看的出来的吧。
我也托了这身衣服的福没被人刁难。无论在哪个年代，偷偷跑出家门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大小姐总是很常见的。为了不惹麻烦，有点见识的门卫都睁只眼闭只眼地放人进去了。
嗯，唯一能让我对家族有些好感的就是他们教了我贵族的礼仪。我喜欢贵族的动作，虽然有些繁缛，却有古老的意蕴，就像我以前得到的神话书，飘着淡淡的墨水香和知性的味道。
只要在一旁好好观察学习人们有力的动作、交谈的语气、眼神的交接，找几个异性多加练习，很容易就融进去了。
我承认很多坏习惯在那里染上的。但同样的，我获得了远比待在封闭的空间里更多的知识，那些无法从书本，从仆人口中的处世之道。
在那里，只要你伪装的够好，自有人为你的微笑心甘情愿一掷千金。
我的一部分资本就是在那里积累的。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人际交往方面的。
越是平庸的人越容易被聪明人操控，前者往往不自知，后者则乐见其成。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后者，直到有一天，一位侍者捧着我的右手把我领到一间有一面全是落地窗的房间里。
挂满房间整整一面的厚重的窗帘被那个可怕的老者勾出一道缝隙，为数不多的月光全被用来勾勒他的身影。
而我，站在被小心关闭的大门前，分不到一丝光亮。
我第一次害怕看到自己的家徽。
也是那一夜，这条鱼尾巴狠狠地拍碎了我的自尊心。
谁都没有拾起它，它就一直掉在我内心的某个角落，被我厌恶着，让我恐惧着……
365天日更极限营挑战 第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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