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逃

无路可逃

文：薄海岚

我们虽然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态度，毕竟生活的味道是由我们品尝后自己给出结论的。——题记（摘自网上）。

（一）

腊月初七，闺女放假回来，适逢家庭妇女生日，一致认为很有必要在这个晚上出去搞点庆祝。

转了365天的锅台，做了一年的女仆，解下围裙，忽然在这个晚上有种要做女皇的矫情之感。

一行四人来到饭店。就看着孙先生满眼宠溺，慷慨发话:“闺女，想吃啥，点吧！”

“什么什么？”家庭妇女赶紧把话递过去，“到底是谁过生日？该让谁先点菜？”

在这样的日子里，家庭妇女总是免不了地感觉到了那颗自恋的少女心哗哗泛滥。

“好好，妈妈，你来，你来！”闺女笑着递过菜单。

那妇女接过菜单，底气十足地朗声叫菜：“来一盘素水饺！”

“还有呢？”闺女看着妈妈争了个主动权，却整了这么点动静，笑不能抑。

其实吧，家庭妇女对吃没有多大理想，争的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地位。

“妈妈，今天你生日啊？那你今年多大了啊？”是啊，也没整个蛋糕，插上表示年龄的生日蜡烛。

“我今年……？”愣了一下，我问自己。算了算年龄才知道已经不再芳了，然后忽然地就感觉到了英雄气短。敢提生日蜡烛吗？

家庭妇女好像真的没有自恋的资格了。她真的老了！

潜意识里的自己还是当年的那个年轻的小女子，不愿意面对变老的残酷现实。

匆匆闪过一行字，是朱自清的《匆匆》:

“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想起年龄，我的心突然地呻吟了一下，也不禁地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岁月逼人，好像屠夫将山羊赶到了时光那逼仄的胡同，你无力反抗，束手待擒。

面对光阴，面对衰老，你无路可逃。

（二）

闺女的假期已经进行了数日。每日躲在自己屋里，抱着手机成了日常主题。

“放下手机出来嘛，和妈妈说说话。”

“有话你就说呗！”

“赶紧放下手机，这还了得！”

“知道了！”

“多看点书，不要把大把的时光荒废在手机上。”

“还有完吧？麻麻——”

“来来，赶紧把抖音卸载！太无聊了！”

“早就已经卸了好不好？”

“出去跑跑步，别睡懒觉了！”

“别烦了好嘛！”

……

唠叨妈妈很遭嫌弃。

可是孩子，唠叨是妈妈必须的功课，这是我的责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妈妈没有要求你有多么优秀，但是必须要追求进步，成就一个更好的自己。而这，也是你的责任。

意气风发的青春时代，它稍纵即逝，妈妈希望你能珍惜。大学生活成就的应该是一个积极、勤奋、上进、有作为的青年，而不应该把大好时光白白荒废在手机上。

又唠叨多了，人家耳朵塞上耳机了。手机里的音乐好悦耳，妈妈的唠叨成了不和谐的音符。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时时刻刻黏在妈妈身边，说啥都点头的小孩子了。唠叨妈妈立刻感觉自己被一部手机，挡在了千里之外。

不管是否入耳，妈妈还得继续唠叨。生命不止，唠叨不停。对于妈妈的唠叨，你无路可逃。

面对责任，我们都无路可逃。

（三）

闺女回家的晚上，妈妈黏在她的床上同卧。

第二晚。

“麻麻，不要！”

“哼，竟然嫌弃老娘！”记得她八岁和妈妈分床，也是这样说着不要。转瞬之间，十几年了。

“不是！你睡觉打呼噜，影得我睡不好。”

“什么什么，我打呼噜？别妖说好不好？”

虽芳华不再，但咱一直把自己放在优雅的老妇女之列，怎能做出打呼噜之类粗野的事情来？

“就是嘛！不信我给你录音证明。”

“我不信！你爸爸都没说过我睡觉打呼噜。”

证人当堂作证:“怎么不打啊？有时候也打的。”

“你真的也听到了？”

“那还听不到吗？”

“这么说你也影响到你了？”

“那好怎么治啊？”他一幅非常接受的淡然表情。

这样的接受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逃？

（四）

儿子考完试了。这几天没有作业，他就像卸了鞍的小野马，撒着欢的作。并且在家里待不住：“妈妈，今天上哪啊？”

“妈妈，我想……”

“妈妈，我要……”

“妈妈……”

“儿砸，你能不能别‘妈妈’了？！”面对一个安静不下来，还是寸步不离的孩子，你得时时事事地照顾他的情绪，时时刻刻地做着陪伴与安抚，不胜其扰中真是感觉到了好不耐烦。

忽然想到了那个看手机的女孩，从前她离开你也会哭，如今你唠叨几声人家还想逃离，你想让在你身边多“妈妈”几声，人家还不愿意。

也许不久，你想要靠近这个男孩，人家也会这样不耐烦呢！这样一想，也就用欣然的态度，接受了这份因为他而没有了自己的感觉。

生活不可能是一路鲜花铺地，即使散落一地鸡毛，也不能逃避，用接受的姿态，一路捡拾。

就像孙先生面对老妇女的呼噜，既然无路可逃，与其抱怨，不如接受。

（五）

腊月的光阴里像踩着了溜冰鞋，跐溜一下滑到了中旬。年，就这样在你准备也好不准备也好，一日日地逼近了你。

到这个年纪，过年，面对的是操劳忙碌、繁琐应付，还有光阴带来的伤感与不舍，不再是期盼与激情。

可是，2018甩给你的尾巴梢抓也抓不住。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的辞旧迎新之路，没有一刻能够逃避。

（六）

生活不可能尽善尽美，与其抱怨，不如改变。但总有一些不能改变的，就要以积极的态度来接受。因为你无路可逃。

比如光阴、比如变老，比如责任，谁都逃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