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在平行世界里所有的遗憾都有结尾。
2020年12月25日 阴
“李言,你说今年会飘雪吗?”我望着灰蒙蒙的天,猫在他肩头淡淡问着。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掰开另一半金黄的烤红薯替给我。这天,我们坐在街边的咖啡店,品着淡淡奶香的卡布奇诺,啃着软糯的红薯。我们似乎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2020年12月6日 小雨
我给他织了一条红白相间的围巾,只可惜我的手不巧,线头歪歪扭扭着。他倒不嫌弃,天天围着,我想着明年这个时候再织一条,这条太秀气了。
2020年11月15日 阴
今天去了海底动物园,我想去水母馆,他偏偏喜欢看鲸鱼。我们两个都是很果断的人,果断的分头行动。后来他给我发了条短信:下次我们再一起去水母馆吧!
2020年10月7日 大雨
今天过得很糟糕,约好一起去爬山,结果爬到一半下了雨,山路上的泥点子嚼里啪啦在我裤腿开花,结果他却乐在其中。往山下走的时候,我在心里默念:以后再也不要跟这个家伙一起爬山了!再也不要!
2020年9月27日 小雨
一起去吃烤肉,他就跟个原始人似的,烤熟了就往嘴里塞。我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李言,你稍微注意一点形象。”结果他冲着我傻呵呵笑。他有两个很深的梨涡,睫毛也很浓密,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的。
2020年8月13日 雷雨
突然一阵电闪雷鸣,紧接着狂风暴雨在黑夜起舞,我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他的声音稀稀疏疏的:“小馨,别害怕我马上就来了,你先把耳朵捂好。”那一瞬间,我好像没有那么恐惧闪电的轰鸣了。
他迎着暴雨赶到公寓门口,他说:“现在我不会跨过这道门,我在外面陪着你。”那一夜守在门外,唱着走调的军歌,我觉得诗里的浪漫不过如此。
准备搬家收拾日记的时候,突然飘出来一张发黄的信纸,皱巴巴的页面,我的心口却不由得撕裂般疼痛难忍。信纸上是工整的字迹,寥寥几行,竟如万字。所有关于我们的回忆,如同放映的播音机,不断循环着,不断反复着。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我们相遇在球场,我只是碰巧路过,他是趁着休假和朋友打球。突然,他朝着我奔来:“同志您好,请问现在方便吗?”
我当时有些手足无措,只是摇摇头。他一改严肃的口吻,颤抖着嘴唇说:“我可以要一个你的电话吗?”我们的故事悄然间开始了,我们彼此路过球场,又彼此路过对方的青春。
19年7月6日,我们准备订婚了,可惜,没有任何家属到场。他是被福利院的李妈妈捡到的,这一年李妈妈一直靠着呼吸机。我家里人只知道,李言是一个月薪不到六千的孤儿,我很抵触同家人谈论有关于他的人生。
那一天,我们在山林间拍婚纱照。随即,一道道闪电接睡而至,我拖着裙摆往室内逃,他脱下西装奔向人堆。嘴杂的人海中一声又一声:“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往里面跑,我是现役武警,大家不要慌。”
他抱着调皮的孩童,背着年迈的长者,一次次从火光里走来,又一次次走向火光。我们的视线仅有一秒的碰撞,她冲着我笑了笑,可是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最后,我们都平安归来,李言却没能逃过雷公的魔掌。擦着他的死亡证明,我蜡缩在医院的角落里,泪光里闪着他单膝跪地,生硬的文字从他嘴里一个接一个蹦出。我该恨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们吗?我该恨那些不便行动的老人们吗?我该死死拉住他的手腕的,我从来不是圣人,我们订婚了,而他却去拯救别人了,那我呢?
他的班长给了我一封信,是他早早就写下的遗书:
小馨,里面有我所有的工资,抚恤金,你和李妈妈商量着分。我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娶你的嫁妆,如果不够的话来生我再补给你。照顾好自己,忘记我。
李言
2017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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