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祥奎是从《阜阳日报》社总编的位置上退下来的,老伴是三中的语文教师,老两口有两个女儿,一个在本市,一个在外地。新年离除夕,仅剩下两天了,邓祥奎的女儿开车从外地回来过年,去年,女儿去亳州婆家过的年,今年,他和丈夫商议,要到娘家来过年,一家子一年,也算公平。
女儿提前来了,女婿因单位里还有事,他要等到除夕那天值过班才能到。女儿到的前几天,邓祥奎老两口子就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
女儿回家的第一天,除了和爸爸妈妈叙叙家常外,其余的时间,就是到外边去会同学。大学的、中学的,甚至小学的,知道她来了,都打来电话,她的手机,一天响个不停。
傍晚,邓祥奎老两口子,特意为女儿做了糖醋排骨。可有一个同学打来电话,说,她们中学和大学的同学,准备在“白金汉宫”聚会,据说,有二十几个人呢。看来,老两口子精心准备的糖醋排骨她也吃不上了。
妈妈怕她回来晚了,把防盗门和屋门上的钥匙,都交给了女儿,到6点,天还不太黑,女儿就开车走了。
她走了后,妈妈才发现,给她的钥匙还放在桌上,“这个丫头,真粗心,交给她的钥匙又忘这了。”
看来晚上就得给她等着开门了。
晚上,老两口一块儿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到九点的时候,按以往的习惯,老两口该休息了。邓祥奎对老伴说:“你心脏不好,吃了药,早点休息吧。我有个看书的习惯,早睡晚睡不要紧,门我来等吧。”
老伴脱衣睡了。老头关了门,歪在沙发上看书。
外边起风了,邓祥奎站起身,向窗外望,天灰蒙蒙的,天上飘起了雪花。
老伴翻了一下身,突然,坐起来,抬头看看墙上的表,说:“都十一点了,琴琴回来了么?”
“没有,同学聚会,要喝酒、谈天,说不上还要唱歌、跳舞。”
“喝点酒,叙谈叙谈就算了,还唱什么歌?”她披上衣服站起来,说:“老头,我睡了会了,你也睡吧!”
邓祥奎说:“你睡吧睡吧,又起来干什么?我一宿不睡也行。当年编稿不都是到天明吗!”
“吹什么牛?你也不想想,你多大岁数了?还和年轻时比?我去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快回来。”
“去去,这不多事么?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时间,你一去电话,不把人家的聚会搅了?睡吧,有我呢,她叫门我会听到的。”说着,她把老伴又重新按到了床上。
老伴睡着了。一觉醒来,见邓祥奎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只盖了一件大衣,一本杂志掉在地上。
老伴抬头一看,墙上的表已是凌晨五点了,天快亮了。
她把老头推醒,埋怨地说:“让你听门,你也睡着了,你看,天都快亮了。琴琴怎么还不回来呢?”
“是啊。”邓祥奎揉揉眼,站起身,抬头看看墙上的表,开开门,往外一看,门外静悄悄的。
“打她的手机吧。”
邓祥奎抓起电话,按了几个号码,可是,电话里没人接。
“她是不是上她妹妹那里去了?他们吃饭的饭店,离那最近,给那里打个电话吧。”
“别都惊动了,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等一会,天就要亮了。”
老两口依在沙发上等,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惴惴不安的。
7点钟,外边才有点亮。老两口站起身,相扶着下了楼。外面一片白,一夜的雪,把整个世界变成了银装素裹。
楼下有一辆车,被厚厚的雪盖着,他们走到了跟前,才发现,这车是女儿琴琴开的那辆车。
邓祥奎走到了车前,敲了敲车门,车门开了,琴琴从车里走出来,揉着惺忪的眼,叫了一声:“爸,妈,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
老伴一见女儿大吃一惊,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到屋里去睡?”
琴琴说:“我十一点就回来了,在门口站了一会,怕叫门吵醒了你们,所以,就钻到车里去睡了。”
老伴一听,心疼得掉了泪,说:“傻闺女,下雪的天,不冷吗?”
“不冷,早春的雪是暖的。”
老两口听了,点点头。邓祥奎说道:“还不快进屋去!”
地上留下行行脚印, 外面小雪早已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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