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山很大。山里有座房,房子很小。
房子只有两间,并排着没有院落。门口用竹子围了一圈篱笆,篱笆旁边种了一株长青藤,在寒冷的冬天,竟然也长出了数片绿油油的叶子。在这萧索的荒山里,透着丝丝的春意。
那日带着枯枝一路向东,走了好久才走出了荒漠。在荒漠的边缘,遇到了2个人。一男一女的两个人,她们的气息让我感觉有点熟悉。我想起了他们是谁,他们是来自12号当铺的守护使者。
男的一身月白的衣服,面容冷峻,一身的莽荒气息,让人本能的想离他远一点。他站在女生的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看似高傲的在抬头看天,其实他的目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眼前的黄衣少女。
少女一身嫩黄的衣衫,面容娇俏可爱,气息也是清新香甜。他们是刻意在这里等我的,看到我的那刻,少女皱着眉头有点如释重负的说:“你终于走出了他的荒漠。”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我有点莫明其妙。
那位男士看着我一脸茫然样,也跟着皱起了眉。他低声和穿黄衣的少女说了些什么,然后走到我面前对我说:“我们在这里等你,带你回12号当铺。”
然后我看到黄衣少女拿出一枚古扑的徽章,抛向空中,从指间射出一道白光,那徽章突然不见了。一道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混沌之门凭空出现在面前,少男少女率先走进了那道混沌之门,我没有犹豫,随即也过了那道混沌之门。
一阵眩晕过后,我面前出现了一条破败萧条的古巷。在古巷的尽头,一张猩红的刺金招牌在风中猎猎作响,招牌正中一个大大的当字,下面用略小的字写着12号。没错,这里就是12号当铺,传说中可以用“酒”换故事的地方。
不用少男少女领路,我径直走到了12号当铺门口,毫不犹豫的跨了进去。
一个干瘦的老头眯眼在柜台后面的摇椅里打着旽,我把手里的枯枝轻轻放到柜台边上,猛的用手拍了下柜台。成功的唤醒了打盹的老头。
那干瘦的老头一个激灵坐起身,怒吼道 :“谁他妈这么大胆!敢……”
大约回过头来看到是我 ,他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只是看到我放在柜台上的木枝,也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你活了,他死了,看不懂吗?”老头站起身来一脚踢开摇椅,烦躁的说道。
“为什么是他!”我冷冷的问。
“反噬,他没能杀了梁三皇子!”
“反噬?该受到反噬的不应该是你或者我吗?”当日梁三皇子来当铺签订的契约不是让自己死,只是让当铺配合做场戏,爷爷却向木心下了绝杀令。爷爷此举违反了契约,会遭到反噬!木心在刺杀三皇子的过程中,是我破坏了他的行动,所以,应该遭到反噬的也该是我,怎么算,都不该是木心。
“也许是这孩子有心替我们这一老一少挡灾吧!”爷爷一声叹息,悠悠地说道。只是声音里一片萧索。
“他是木,哪来的心?爷爷你这么做不公平!”我再也压抑不住,对着爷爷怒吼道。
我了解木心,他是骄傲的木心,他是强大的木心,他是自律的木心。但是他从来不是仁慈的木心。他只是严格的执行着爷爷的每一项任务。
“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木心道法消散,被打回原形,他还有机会活过来,他不是还有两片叶子在吗?可是你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你想过没有!”爷爷也怒了,他同样对着我吼,干枯的眼睛圆睁,牙关紧紧的咬在一起,成功的让干廋的脸显得越发的狰狞。爷爷常常用这一招吓唬来当铺换故事的客人。但是这次又有所不同,我看到了他眼底的无奈和伤怀。
门外的风越来越大了,呜呜的在巷子里回旋,像是哭泣的声音。雨点紧随着风声而来,顷刻间就将小巷的青石地板打湿了。
不知道何时,带我回到当铺的那对少男少女已经退出了当铺,回过头的我只来得及看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的风雨中。
我想起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在巷子的那头,梁国的三皇子,打着油纸伞,从那里姗姗走来。原来一切的劫难,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晃了的眼,动了的心,付出的情,被负了的爱,我认了。
只是,欠了木心的命,我要怎么还?
“我要怎么办,爷爷……我该怎么办……”我哭了。记忆中的第一次哭泣。在梁三皇子说出那些绝情的话时,我没哭,在我被烈火焚身的时候我没哭,我在荒漠醒来发现我肚子里没有孩子的时候我也没哭。可是当我知道木心是替我死的时候,我哭了。
爷爷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柜台上,那有着两片绿叶的枯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突然间停止了哭泣,因为我想到了,这里是当铺啊,12号当铺。只要你付得起代价,就能达成心愿的当铺呀!
我抬起头来热切的看着爷爷,坚定有说:“我要和你做个交易,换木心活!”
“你换不起,哪怕拿你的命也换不了他活……但是你可以替他活!替他收积“酒”和气运,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爷爷的话,给了我一丝希望。
我把枯木支小心翼翼的种到了当铺的后山,我在那里长大,我知那里有充沛的灵力,适合它的生长。我又在它旁边修了两间草房,和一圈篱笆。
然后,我拿着木心的徽章,开始在当铺里接各种种样的任务。
我有时候要去穷山恶水去除妖兽,有时候会去繁华的人间杀人。有时候会去荒芜的山丘寻灵草,有时候会去大漠深处寻找秘宝。
每完成一项任务,我都会把我所得全部换成甘露,用来滋养那株长青藤。那两间房舍,本是为我自己准备的,可是我一次也没有住。因为每次看到那株青藤,我都很自责。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唯有不停的忙碌,我才能得到更多的甘露。只有忙碌,才能让我暂时的忘记,我欠了木心的命。
如今看着藤蔓已经渐渐爬满竹篱,我想,离那一天应该不远了吧……
当铺每一期都出不同的专题,但是我用了同一个主线故事来写,其实可以当成连载来看。
日更挑战第四天,180号,素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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