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农村,贫穷而落后。因为穷,人们把钱看得比较重,总是在卖力的劳作,期盼在那黄土地刨出个衣食无忧。可是那贫瘠的土地,落后的生产技术下的农村所呈现的破败萧条,不是靠卖力就能改变的。
贫困的生活无法遏制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盼。一些年轻人不愿意像老一辈一样啃着一亩三分地,一辈子紧衣缩食的过活。因而有的外出务工,有的在镇上做上了小生意,有的投亲奔友找出路。
今天要说的就是投亲奔友来到我们镇上的表哥,表哥其实跟我不算近亲,充其量只能算个远房表哥。他投奔到我们镇上做生意,奔得是我们村的一个近房二大爷家。表哥是二大爷的外甥,二大爷家有个四哥,跟表哥年级相仿,两人平时关系亲厚,多有走动,所以表哥觉得奔到舅舅这边做个小生意是个不错的生计。
四哥家在我们村里算是富裕的家庭了,四哥继承二大爷的衣钵,经常走乡串户去买树伐木。然后拖到隔壁市再卖掉,从中间赚取差价。四哥脑袋活络,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日子过得也有滋有味。那几年木材价格上涨,四哥的生意做得也很好,比村里大部分人家都过得更为优渥。人在经济基础雄厚的时候难免会恣意张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说话有些乖张,甚至会贬低诋毁别人。其实即使如此,我对四哥一直都是很尊重的,莫名的觉得他很亲切,值得我敬重。现在想来大抵是四哥对我们家比较照顾,偶尔会接济我们。
后来偶然机会得知四哥做了一件事之后,从那之后以前那些心底的敬重总是掺杂者苦涩,甚至每次见面总会觉得膈应的慌。既害怕四哥觉察我的不自在,又怕自己无意识的话语中会带着鄙夷的神态对待我曾经最敬重的人,所以闲聊几句后我总是找借口尽快躲开。
这件事过去好多年了,母亲也是无意中念叨到,又恍然觉得说漏了嘴,赶忙岔开话题,想要回避。奈何我纠缠叨扰,非要刨根问底。母亲无奈的跟我诉说,原来是表哥做生意周转不开,跟四哥借了一万块钱。四哥当时坚持要表哥立了字据才能借钱给他,表哥当时心想借钱打欠条无可厚非,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只是表兄弟。
表哥爽快地给四哥打了个借条。
过了一些时日,表哥生意周转过来了,屯在手里的货物都出手了,赶紧带着钱来还给四哥,恰巧四哥不在家,四嫂不知道借条在哪里,表哥当时也没好意思坚持拿了借条再给钱,就直接把钱给了四嫂。
第二天,四哥拿着欠条去找表哥要钱。表哥愣住了,解释道一万块钱已经给四嫂了,你回家问问嫂子,四哥坚称没有收到钱,甚至弄得四嫂也来对峙,最后异常尴尬。借条在人家手里,人家拿着借条来要钱,最后表哥跟四哥四嫂说手里有些紧,明天把钱给送家里去。
隔天,表哥差使表嫂送了一万块钱给四哥,并且当着四哥左右邻居的面撕掉了借条,然后留下一句:老四啊,以后就不要再见了,省得我膈应的慌。
四哥四嫂弄了个大红脸。
后来不知道谁去二大爷跟前嚼舌,这件事被二大爷知道了,据说四哥挨了挺结实的一个耳光。那一万块钱有没有还给表哥,我们就不得而知,因为那件事不久,表哥他们就回了自己的老家,再也没有来过,只是在二大爷过世的时候,在灵棚边匆匆见过一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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