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钗有问题?”楚殇见楚惜这般表情,便从他手中拿过了这支珠钗,那是十分简约大方的式样,和普通的珠钗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上次雪主寿宴前一天,景和宫的人拿过来的,说是从宫外采办的首饰,蓝妃娘娘吩咐送往各宫的,每位嫔妃都收到了一份。”珍珠解释着。
“不过主子不爱戴,再说了,寿宴也没去,领赏后就直接放这首饰盒子里了。”说完,珍珠便静静地伫立在一旁,有些想不通这小小一支珠钗,楚大人怎的反应这么大。
“前些天,有人夜闯碧霄宫,我拾到的那枚玉珏里有和这钗上一模一样的标记。”走出流华宫,楚惜便对楚殇说了这珠钗和玉珏的事。
“这么说,我们得从这首饰的来源查起了?这还不简单,刚荷妃的侍女不是说了这是景和宫赏赐的么?我们去问问就行了。”楚殇笑眯眯地说。
“不,这事先不能声张。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楚惜一脸深思。
“那行,现在我要去一趟碧霄宫,一起?”
楚惜摇了摇头。
“那张太医那?”
“暂时也不必去了。”楚惜现在心情说不上来的糟糕,他并不想见雪主,很大原因都在于师傅吧。
是了,他的师傅,这般莫名其妙地晕倒在流华宫,那个人,只唤了个御医前来,竟连面都见不到。
楚惜真为师傅感到不值。
而此刻如意馆密室的狱火堂里,劲离和林凰、林眠正向安平公主汇报着最新的消息。
“萧子然?”安平有些惊讶。
“是,南陌五皇子,或者说大家对他另一个绰号更为熟悉---兰公子。”劲离回禀道。
“月白轻衫摇纸扇,风流公子走天下,就是那个天天不待在南陌皇宫,到处溜达,惹了不知道多少桃花债,把南陌国主萧驿气得嗷嗷叫的那个兰公子萧子然?”奈雪跳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林眠惜字如金。
“奈雪,你这眼睛里星星闪闪发着光的是怎么回事。”林凰问道。
“兰公子哎,多么神秘的人物。”
“就这么一个纨绔皇子,你这是什么崇拜的表情。”林凰使劲拍了她白净的脸一下,打碎她的梦幻。
“这萧子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雪国,居然和使臣大人一块去贺寿,算来也绝不是一个逍遥自在的皇子临时起意,应是有别的意思。”劲离没有理会他们的打趣,只是一本正经地向眼前的安平公主分析起来。
“其中深意并不简单,想来,那日晚上碧霄宫的夜袭多多少少也和这兰公子有些关联了。”安平说道。
“说到这个,明月楼的陈大掌柜被楚惜大人的寒铁军带走了,公主,我们要不要做什么?”
听得劲离询问,安平回忆了一下那日明月楼的事,于是开口说道:“陈大应该没有危险,楚大人把他带走兴许是个障眼法,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几人一听,便知安平公主心中自有思量。
“这几日,多注意一下那个萧子然的动向。”安平吩咐着。
几大护法回了声“遵命”便往外面走去,待他们都出去后,落在后面的劲离却辗转回来,从腰间拿出了小小的一张书信。
安平一瞧,便知是幽国太子府特有的信笺。“太子又来书信了?”她抿了一口茶,静静地问道。
自打劲离随在自己身侧以来,这位太子府的前护卫首领时不时地便会递上些消息,无一例外的都是若含的问候。她的这位哥哥到底是有多不放心自己这个妹妹啊。
安平想想就有些发笑,说道:“不会又是嘱我要好好行事,注意身体,或者是遇事与你们几人多商量的话吧?”
“不是,公主,是……是太子来信说,沐泠公主不见了。”劲离低声回复。
“你说什么?”安平手一抖,端着的茶杯里的热茶溅了出来,打湿了她的一抹裙角。不过刹那,她便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了起来。对着面前的劲离冷冷问道:“沐泠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回公主,太子说,七公主很大可能也来了雪国。”
来雪国?她一个天真单纯,连幽国皇宫都甚少走出的小公主,逃出了宫殿,能为了什么,谁都能猜到,她不过就是想来找自己这个姐姐罢了。
“你指派一些人,尽全力查探出沐泠的下落。”如今,也只能这样大海捞针了。
“是”劲离说完,退了出去。
安平那一脸强装的淡定终于消去,只剩一脸的担忧,沐泠,她唯一的亲妹妹,可得平平安安的才行啊!
此刻的流华宫里,荷妃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师傅,您没事吧?”抬步进来的楚惜那历来冷冰冰的脸上终于难得地松动,有着显而易见的欣喜。
“没事,不过是睡得沉了些。”荷妃的声音里还有淡淡的疲累。
“主子,喝口水,润润嗓子,您饿了吧,奴婢给你拿些吃的。”珍珠服侍荷妃喝下几口水后便出去了。
“你在疑虑什么?”见面前的徒弟无从开口的模样,荷妃打破了沉寂问道。
“我只想知道师傅您到底瞒着什么?”他恢复那一贯的冷漠。
“我不知你说什么?”
“全部。我想知道我们回来掌管寒铁军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关鸣、关战师伯到底是双双失踪还是已经遭遇不测?你说的回家,家又在那里?这些年来,我每次外出,你都嘱咐我小心再小心,是为了什么?还有你的腿?这些,全部,所有,徒儿都想知道。”
“楚惜,为师上次已经说过了,我的腿是意外。”
“我不信。我不止一次地查过,可是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查不到。还有雪主……”
“你不要再去问他了,难道你忘记了之前的教训了?”
听到这里,荷妃再也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你……你忘了,上次他把你关在地牢了,楚惜,你都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男孩子了。他是你义父!”
是啊,他是他的义父,小时候他也给过自己关爱的,楚惜还记得他把自己领到碧霄宫时,还给自己买过一包糖,然后指着一大群和自己一样大小的孩子说,让自己跟他们玩。可是,后来,那些人一个一个地死去,在那个锻造杀手的幽暗的密室里。而自己也差点死了的。
荷妃知道楚惜大概又是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事儿,于是她伸手抚摸了一下眼前这个徒儿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惜儿,你忘了吗?师傅说过你要变得强大的。”
师傅终究护不住你,只有强大了,才能逃离开这个牢笼。
在楚惜看不到的视线里,荷妃的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坚毅与顽强。
“师傅,师傅!”一道欣喜与清脆的喊声打破了这一片安静,门口,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如同一阵风似的飞了进来。
“师兄,你在啊。”雪涧看到楚惜,咋咋呼呼道,“看,我给师傅带了好多吃的,全都是尚书府顶尖的厨娘做的。”
说完,便有几个侍女提了食盒进来。
看这架势,楚惜不由说道“你这是把尚书府的厨房都给搬进宫来了吧?”
雪涧听得这打趣,也不恼,只看着自己的师傅笑。
天知道她得知师傅醒来了,有多高兴,从尚书府到雪宫,那都是飞马过来的。
荷妃拍了拍雪涧的手,高兴地夸了句“嗯,涧儿最贴心!”
雪涧这下高兴了,从食盒子里拿了一块软糯的梅花糕递到楚惜眼前,“师兄,逗你的啦,来,尝尝师妹带来的梅花糕啊。”
楚惜接了过来,正要往嘴边递,雪涧那顽皮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快点咬啊,看看,有没有比你买给那位姑娘的还好吃。”
“姑娘?”荷妃非常成功地抓住了重点。
“对啊,是姑娘,师兄还给人家买了梅花糕吃呢。”雪涧无辜又乖巧点头。
“真的吗?惜儿改日带来为师瞧瞧。”荷妃高兴地说道。
“雪涧!”楚惜冷冷地呼出两个字,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个师妹,怒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唯有扔下这一块梅花糕,气呼呼地走了。
屋内,荷妃和雪涧笑得前俯后仰。
“师兄也会生气啊,平日里,都跟寒冰似的,让人害怕。”雪涧笑完后,感慨着。
“会喜会怒的,这样也好。”荷妃悠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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