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毅哼唱着乌拉尔极的童谣,看着窗外如墨的夜色,梦的使者呼唤着范毅的名字,范毅的思想越来越模糊。
火车宛若游龙驶入夜色的海洋中,没有激起一点波澜,窗外刮起大风,呼啸着,仿佛遥远的呼唤。
范毅随着铁轨的撞击,终于坠入了梦镜,梦魇张牙舞爪,扑向了范毅。
这个梦不平静,但是无论范毅怎么回想,都无法抓住梦的细节,范毅尽可能不去想,梦却常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靠近时,梦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范毅只能依稀感觉到,那是克洛斯城堡温暖的阳光,是乌拉尔极疯狂的骤雨,夹杂着往日的欢笑,母亲的笑容,都越来越远了。
很快,火车抵达了终点站,那是南方的一个小镇,并不是童话所说的四季如春,但是季节的分界线异常清晰。
在范毅的记忆里,克拉斯城堡只有夏天和冬天,茂盛的草原深处是酝酿暴雨的摇篮,寒风吹刮枯败的草木,冬天里分外萧瑟。
范毅在书本中看到过外面的世界,如今能够自己经历一下,心中也有一丝丝热度。
星镇很快便打破了她带给范毅的幻想,这个哺育了数十万人的城镇向范毅展示了她冷峻的一面,她唯一的热度伴随着车站拥挤的人群,逐渐消散在广阔的天地中。
范毅拖着疲惫的身子行走在星镇的道路上,他来时的激情在一天的闲逛里消失殆尽,范毅迫切想要找到一个宾馆住宿,但他悲哀地发现,星镇没有这种事物,当他询问路人时,得到对方一个惊异的眼神,到现在他也没有明白那个眼神的含义。
范毅盯着清冷的月亮,下弦月,是上旬还是下旬,范毅记不清了。他回忆着故事的细节,他确定书上说学校周围存在着众多的酒店、宾馆,以方便学子们在闲暇之余释放内心的躁动。然而,星镇违反了这个常规。
范毅口中喃喃有词,向空气中散发着“CNM”“QRMD”等热量,弱小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了多日的劳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范毅醒来时,看见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天空,一个白胡子老人蹲在他旁边,笑嘻嘻地看着范毅:我看少年你骨骼惊奇,做我坐下一枚吹箫童子可好。范毅不懂老人的意思,无辜地问道,老人家,吹箫童子是什么?
老人盯着范毅好一阵,突然吹胡子瞪眼,扯着范毅站起来,我不信我不信,老孙我五百年来打赌还没输过。范毅觉得莫名其妙,被老人拉到家里,迷迷糊糊地住下了。
清晨,范毅半醒半睡地听见屋外的说话声。
“老王,我仔细观察这小伙子,发现他是百年一遇的人才,满足美国恩伟易研究院的研究要求,我们曾经打赌世界上一定存在这样的人,这次我认输。”<恩伟易研究院想要研究不同**程度的人的区别,但最后很遗憾地发现,地球上并不存在从未**的人,于是该研究宣告失败>
范毅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发现两个老人用一种神奇的目光看着他,想要询问什么。范毅无力地回答老人的问题,最后,两个老人终于收回了“锋芒”的目光,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老人们从上个世纪定居星镇,经历着星镇几十年的起起落落,家中的子女长大了,离开了,最后又只剩他们两人。
老人们活到九十,反而恢复了童真,身体也硬朗起来,相互间以争吵为乐趣,看上去似乎彼此不和,实际感情很好。
这个世纪的前二十年,中国的经济经历的爆发式增长,但人民精神的力量不足以驾驭急剧增长的财富,贫乏的精神基础迅速被物质财富洗劫一空,中国落入两个世纪前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处境。同时,作为国家栋梁的学生,因学校开放式的教育以及宽松的纪律,接触了过多的腐败堕落信息,以其不成熟的心智,在这种狂潮中最先走入深渊。学生沉迷在欲望的世界里,百姓唯利是图,道德在人民的心中慢慢消失,社会一片黑暗。
然而,经济的增长必然需要人民素质的提升,经过深思熟虑,上级采取有效措施,终于在极短时间里解决了社会危机,挽救了国家败亡的局面。政策之一便是对酒店、宾馆进行严肃管理。
星镇曾经是堕落者的乌托邦,当地百姓生活之奢靡、思想之堕落无法想象,最疯狂之时甚至出现房地产开发商以修建敬老院为名修建了一栋高档酒店。政府对此严厉打击,惩罚了该开发商,对相关建筑进行拆除或改造。
与此同此,星镇其他酒店、宾馆也深受其害。到现在,星镇已很少存在酒店或者宾馆,百姓对此忌讳莫深。
范毅听完老人的讲述,突然感到背脊发凉,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范毅和老人交谈着,更多的时间里,范毅只是听着,老人讲述者他们的经历,看起来更加精神了,仿佛随着故事,他们也回到了年轻时。
范毅认真地倾听着,他知道,这些都是书中所不能提及的。他又想到了孩提时代在乌拉尔极的那个驿站里,大人们吆喝着大口喝酒,讲述着一个个耸人听闻的故事,他只是睁着大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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