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尹国光,正撰写《读水浒学会员制》系列丛书,以水浒故事为载体,聚焦会员制。请多多支持,关注公众号《读名著学会员制》
水浒故事结构采取的是串珠子模式,又叫撞球模式,就是由一个人物引出另一个人物。
太尉高俅欺压教头王进,王进出逃途中收徒史进。108好汉中第一个正式出场的是九纹龙史进,而宋江作为本书的灵魂人物,出场还是挺晚的,一直到十九回《宋公明私放晁天王》才正式亮相。如果按照七十回的版本,全书剧情已经写到三分之一了,主角才出场,这也是明清小说与现代网络小说的一个重要差别。
看宋江登台时的介绍,他当时在江湖上已经赫赫有名,但是在官场体制上,他只是一个小吏。官和吏现在是一种统称,其实在封建时期有着天壤之别,某种程度上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选择当吏,就不许参加科举,无法参加科举,就做不了官。
宋江当押司小吏时期,虽然混得风生水起,做到黑白两道通吃,但是真正统理一方叱咤风云,还是在他成为梁山山寨之主的时候。
那么,宋江又是怎么成为梁山最高领导人的呢?下面就给大家分析他走上水浒权力之巅的八个步骤。
第一步,安排亲信上山打前站。清风寨事件之后,宋江带领众好汉前往梁山安身。因为中途碰到石勇送来父亲病重的书信,孝义黑三郎的人设不能崩,所以只能赶回去。花荣、秦明等九人上梁山成为头领,这为宋江在梁山的政治地位打下良好的基础。
第二步,领导权测试。江州劫法场事件后,宋江要趁机杀了黄文炳报仇。梁山的领导人晁盖已经明确拒绝了这个提议,但是花荣、薛永等人毫不犹豫地赞同,并积极行动起来。在宋江的直接分拨指挥下,智取无为军,赢得良好的战绩。通过这场战役的测试,宋江清晰看到了人心向背,也摸清了当前领导人的底线与缺陷。
第三步,推让寨主以退为进。在江州指挥权的旁落,晁盖可能是有心里阴影的,所以一上山就提出主动让贤,把寨主之位让给宋江。这时候如果宋江笑纳了,就会失去道德高地,难免落人口实。他选择换来二寨主的地位和对山寨进行改革管理的实权,继续夯实权力基础。
第四步,确立新排座次规则。这一点看似不起眼,其实极其关键。宋江上梁山,是带资进组,是在戴宗、李逵等十六名头领的追随下加盟梁山的。加上前期花荣等九人,再加上箫让金大坚两个特种技术人才,宋江起步的班底就有二十七人,而晁盖的班底只有九人,力量对比已经发生了倾斜。
梁山在王伦时期有四次排座次,晁盖时期有三次排座次。每一次排座次都是权力的重新洗牌。在江湖权力架构中,因为以打劫业务为主,大秤分金银,来钱快花钱也快,所以财权并不算重要;因为好汉们义气为先,又特讲面子,所以人事权最为重要。
宋江以寨主之位换来的第一个特权就是新的排座次原则:“休分功劳高下,梁山泊一行旧头领,去左边主位上坐,新到头领,去右边客位上坐,待日后出力多寡,那时另行定夺。”
这个新规则有什么好处呢?
首先宋江保留了自己的山头和影响力,避免被打散重组分置同化的命运。其次获得叙功时的恩赏惩戒之权。最后还斩断了历史包袱,比如晁盖诸人劫生辰纲积累发展资金的功劳、王伦旧部开山建寨的功劳等等,所有新旧头领都重新回到一个起跑线,再来分配权力。
第五步,架空晁盖。宋江每次都以晁盖是山寨之主,不宜轻动为由,把他留在山上喝酒享乐。而自己掌控着策划行动资源调配的决策权和任务分派论功行赏的人事权,经过三打祝家庄等经典战役,梁山内部树立了宋江的绝对权威;他还通过九天玄女的天书拉拢吴用,用职务分配和叙功恩赏拉拢其他头领;他通过忠义的标签,赢得江湖更大的美名。渐渐的,大家就只知道宋江,而不知道晁盖了。
第六步,谋杀晁盖。对于宋江的手段,晁盖慢慢也醒悟过来,想要把权力收回来。二人权力冲突的导火索,就是段景住想拍梁山的马屁,偷了一匹好马,却是指定送给宋江。晁盖勃然大怒,怎么劝都不好使,一定要亲自带兵去灭了对梁山不敬的曾头市。
这次战斗中晁盖被杀,虽然有个障眼法表示凶手是敌将,但是只要稍微分析一下线索和疑点,就知道他死于自己人的谋杀。最大的获益者就是宋江。
第七步,破解晁盖遗嘱的难题。晁盖也不傻,心知肚明杀自己的凶手是谁,无力回天的情况下,他设置了一个遗嘱的难题:“贤弟莫怪我说,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
宋江如果采取行动,牺牲自己派出的凶手,他就会人心尽失,无立足之地了;如果他不采取行动,山寨之主的位置就是别人的,他就白辛苦一场,还可能被新寨主查明真相。
宋江的策略是跳出遗嘱的两难陷阱,引入河北玉麒麟卢俊义,成为搅局者。卢俊义武功高名气大,但是在梁山没有根基。他既有资格参加寨主之位的竞选,另一方面对宋江的威胁也不大。即使他赢得比赛,也傻乎乎地坐上寨主之位,对于宋江来说只是另一个可控的傀儡而已。
第八步,君权神授。宋江在罗天大醮中,玩了个天降石碣、天书排位的把戏。给了所有头领是星君下凡的背景出身,巧妙排定了108好汉的座次,同时重组了政务机构与军事体系。
借助天意神权,宋江终于牢牢地确定了自己在梁山的绝对领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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